在慶餘年世界,雪中世界,昊天世界與混沌天界開始貫通之際,三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便隨著混沌天界的變化逐漸趨向於統一。
而每一個世界最開始的變化節點便是徐川離開那個世界的時間。
所以,當所有世界的時間歸於穩定和統一,距離他離開那個世界的時間剛好過去了整整一年。
慶餘年世界,一年時間所發生的變化可以說是日新月異。
一統天下的乾國在司理理,戰豆豆,範閒,陳萍萍這些人的管理下可以說是相當的穩定和生機勃勃。
尤其是司理理有著人工智能伏羲作為輔助,再如何繁雜的政事也會在她手中變得井井有條。
高效而不失全麵。
哪怕徐川已經一年沒有露麵,也無人生出絲毫的異動。
當然,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深夜,議長府。
司理理與戰豆豆在內間床榻之上閒話。
二人皆穿著單衣。
司理理依舊是花容月貌,雲堆翠髻,眉不描而翠,唇不點而紅,清麗無端的臉頰上,帶著三分幽怨和黯淡。
隻是比起以往,這一年親自執政之後,也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和威嚴。
她幽幽的看向北方,仿佛曾經那個向北飄然而去的身影依舊還在眼前。
輕輕歎息一聲,低語道:“說好的很快就回來,這都一年了,也沒個消息。”
一旁,戰豆豆麵如小月,瓊鼻檀口,明媚動人一如牡丹花蕊,氣質國色天香,眉眼間風情萬種。
她半擁著司理理,將鵝蛋一般的臉頰搭在司理理的肩頭,埋怨道:“就是,拋下我們就走了,也不知他現在還好不好。”
語氣看似埋怨,卻有著說不出的擔憂。
徐川之強天下皆知,大宗師不都是他的對手,按理說不需擔憂,但神廟的神秘之處,也流傳了千百年。
這世上或許沒有人能夠對徐川造成威脅,但神廟能不能,沒有人能夠確定。
尤其是,如今徐川足足一年沒有消息,走之前的所作所為,現在想來,倒有些安排後事的意味。
如何能夠不令人擔憂?
聞言,司理理默然不語,隻是如花的嬌顏之上,卻也浮現了幾分憂色。
沉默了片刻之後,戰豆豆出聲道:“對了,我得到消息,當年的慶國大皇子似乎暗中勾連了不少曾經的慶國貴族在暗地裡做些小動作,齊地的前貴族似也有些人動了心思,怕是在謀劃些什麼。”
司理理清麗無端的臉頰上浮現出幾分冷冽。
“不知死活的蠢貨罷了,當年徐大哥饒了他一命,若是當真想死,成全他便是。”
“你心裡有數便好。”
二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夜漸深,困意湧起,便就此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
司理理照常處理公事,忽然有人從外趕來,急匆匆上前道:“督查司來電。”
見來人氣息急促,司理理心頭忽然湧起一絲陰影。
她起身迅速去了一旁的信息室,接過了擱置在桌案上的電話。
“陳司長?”
電話的另一頭,正是督查司的司長陳萍萍。
陳萍萍很是直接的說道:“如今全國各地出現遊行,說是我等軟禁謀害了議長,當務之急,我希望你還告訴我,議長究竟去了哪裡,如果他在,我希望他出麵,這是平息這場風波最簡單的方式。”
司理理默然片刻,道:“事態到了哪一步?”
陳萍萍簡單思索了一番,道:“不少學府的學子都被煽動,包括各地駐軍的家人,他們應當是早有預謀,一夜之間發動,此刻已經出現了大規模聚集的趨勢,很快就可能釀成一場暴亂。”
他聲音微頓,隨後帶著幾分沉重的語氣說道:“如果議長不在,那我們必須做好武力鎮壓的準備,不過考慮到其中被煽動的人很多都是當地駐軍的家屬,武力鎮壓很可能會釀成更大的災難。”
司理理呼吸微促,一夜之間便發展到這般地步,顯然,那些人表麵上畏懼徐川,但背地裡隻怕從未放棄過對乾國的顛覆。
畢竟乾國的諸般舉措幾乎直接從根基上毀滅了曾經無數享受著特權的貴族。
入奢容易入儉難。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坦然的接受所謂的公平和法律來剝奪他們曾經所擁有的一切。
尤其是在發明電話之後,如今乾國上下通訊極其迅捷便利,
怕是也因此才會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起一場如此聲勢,遍及全國的計劃。
她想起徐川曾說過,也許隻有曆經一場十數年乃至更久的革命,從上到下的清洗一遍,才能夠真正的令乾國如同鳳凰涅槃一般,浴火重生,奠定萬世基業。
那時,她還不是很理解,畢竟當時在徐川的威望下,天下懾服,根本看不出會有何等波瀾出現。
但如今的一幕,讓她深切的意識到了徐川當日所說之話的前瞻性究竟有多麼正確。
正思量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忽然,議長府外也傳來了一道道越發洶湧的音浪。
“清君側,誅奸邪,還我朗朗乾坤!”
刹那間,司理理臉色驟然一寒。
這裡可是乾國國都的中心,這些人竟都已經鬨到了這裡。
可想而知其他城市此刻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景。
她語氣冷然道:“陳司長,我希望督查司人員迅速協助當地駐軍接管城市,另外一日之內,我希望得到此次事件幕後主使的全部信息。”
電話另一邊,陳萍萍眸光微凝,緩緩道:“我督查司必定竭儘全力。”
電話掛斷,司理理迅速平複情緒,轉身向議長府外而去。
她倒要親眼看看,這所謂的遊行究竟已經放肆到了何等地步。
此刻,議長府外,一條長街之上,人群密密麻麻顯得十分擁擠。
周圍不少士兵拿著武器,竭力維持著秩序。
掌管這些將士的乃是雲之瀾。
他神情微沉,眸中時有殺意隱現。
但最終卻又不得不按捺下去。
因為這遊行的人群之中,很多都是學府的學子。
其中有很多與維護秩序的戰士互為同窗。
不僅如此,其中甚至還有許多年過半百的老人。
有不少都是那些戰士的親長。
多是被所謂的大義裹挾而來。
一旦他選擇以武力鎮壓,其中不懷好意者必定會鬨出些事情,將矛盾激化。
到時候,整個乾國國都怕是都會瞬間陷入動亂。
其實這也是改革速度太快,諸般措施太過猛烈的所帶來的隱患。
很多底層的民眾還沒有能夠真正理解許多改革的意義,隻覺得似乎天天都在變,所有的一切都越發的陌生。
這讓他們心中生出了一種無法抑製的不安。
如果有一個威望足夠的人站在台前,自然能夠壓下所有可能出現的隱患。
徐川是可以做到這件事的,他曾經的事跡在無數人口口相傳下,幾乎封神。
隻要他在,整個乾國就不會生出絲毫的波瀾。
那些背後之人自然也不會去挑戰一個根本無法以人力戰勝的存在。
但徐川消失了足足一年。
一年的時間太過漫長,漫長到足以讓那些不安分的人重新生出野心。
也在一些人刻意的宣傳下,加深了民眾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