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麵糊雖然一直不停地被攪動,即使韓小玲將銅鍋掛高了一些,依舊噗噗噗地冒著泡,那些氣泡接二連三地炸開,好家夥,飛濺起的麵糊落到手腳或是臉上,那叫一個燙啊。
不幸接連中招的王明遠不得不將凳子往後挪遠一些,他摸了摸手上和臉上被湯得火辣辣的部位,心裡一陣發苦:我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啊。
熬了好一會兒後,韓小玲用個大土碗裝了一淺碗的散發著焦糊味的糊糊送到麵前,王明遠接過來,還沒開始吃,喉嚨就開始發癢了。
可是,他是真餓啊!
看著韓小玲也端了一碗在一旁喝得稀裡嘩啦非常香甜的樣子,王明遠攪了攪碗中的糊糊,挑了一團放在口中,試著嚼了下,麵色就變了:燙和焦糊就不說了,關鍵是裡麵包著的麵根本就還是生的。
他知道,這個時候各種物資相當匱乏,尤其是糧食,非常的金貴。
大米那種幾十年後非常普通的糧食,在現在,隻有在逢年過節或是來了客人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吃一些,韓小玲這種純玉米麵攪的糊糊,沒往裡麵摻雜些其它東西,已經很難得了,何況,韓小玲考慮到他的傷,還特意往他碗裡加了些切成細末的紅糖。
吐出來絕對要挨批的!
王明遠隻能強行下咽,那感覺,就像是有一把沙子順著喉嚨劃過。
好不容易將一碗玉米糊糊勉強吃完,哪怕肚子還不飽,他也不敢嘗試第二碗了。
即使如此,吃慣細麵精糧的王明遠還是中招了。
嬌貴的肚子,根本就無法消化這麼粗糙的食物,他積食了。
肚子裡仿佛被裝進去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伴隨著一陣陣的疼痛,讓他坐立不安,還不住地反酸。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揉著肚子,來回走。
可即使這樣,到了晚上依舊沒能消解,反倒將整個人折騰得筋疲力儘。
所以,在晚上的時候,韓小玲哪怕特意用細篩子篩了細麵給他煮了一鍋更稀的糊糊,他也沒敢再下口,哪怕肚子還是覺得很餓。
他很懷疑,再吃的話,自己的腸胃將會遭到更慘的蹂躪。
這一晚,王明遠躺在床上,開始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怕是得被折騰死在這裡。
必須得弄點好的,至少大米、麵粉什麼的該去買一點,還有,好想吃肉啊。
本就想回來過點悠閒日子,不管到了哪裡,最起碼在吃食上不能虧待了自己不是。
他開始懷念以前喝著啤酒吃著烤串的日子了。
在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王明遠就頂著熊貓眼,鐵青著臉,軟綿綿地敲響了韓小玲的房門,有氣無力地說:“妹子,幫我去買點好米好麵,順便再割點肉吧,你的玉米糊糊,再吃下去,我可能活不過明天了。”
韓小玲一臉為難:“我去哪裡給你買這些啊,老鄉們家裡都差不多,這玉米麵已經是最好的食糧了?”
“去超市買啊!”
“超市?是門市吧!往返得七八十裡路呢?這一來一回,要好長時間的。再說了,總得有票才行。”
呃……超市,說漏嘴了!
“對對對,就是門市……用錢買行嗎?”王明遠顫顫巍巍從外衣內袋中掏出那疊紙幣,遞到韓小玲麵前。
為了吃的,他把用這些錢去老物件收購攤位上小賺一筆的想法拋之腦後了。
韓小玲看了看王明遠,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錢,最終還是伸手過來,取了一張十元大鈔,簡單梳洗後,急急忙忙地走了。
反正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好王明遠,而他現在那模樣,確實不忍再看下去,隻是,韓小玲心裡犯嘀咕:究竟是什麼人啊,連吃的都那麼挑,也不知道是怎麼活到這年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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