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個人精……剛剛還覺得他意識強來著,這一轉眼,又想著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是有些過於保守,那點先進的意識算是白瞎了!
不過,王明遠倒也能理解,這年頭想要賺錢的,誰不是摸著石頭過河。
終究還是要讓人見到實際的好處慢慢帶動才行。
而且,陳進學最後一句話更是大有深意。
他分明是想探探王明遠的身份,同時也是一種警告:你可是個外來戶啊!
王明遠笑了笑:“隊長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不會到處亂說的,至於回去,這怕是難了,我這邊,家都沒有,去了又能怎樣。這裡其實就挺好,大家對我都挺照顧,雖然有些條件很不錯的親戚,但終究不是家啊……我不打算走了。”
嗯,對頭,這邊確實還沒有家。
自己的父母,現在都還是七八歲的小屁孩,指不定一天到晚在哪鬼跳,倒是隨便提一嘴有些條件不錯的親戚,也好方便以後行事。
沒有家……可憐的娃!
陳進學和張守忠都輕輕歎了口氣,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年頭,不乏命運多舛的人,而且,看情形,王明遠也不想說。
管他那麼多,都落戶在張家坳了,還能怎樣?
王明遠將手中用報紙包著的羊肉往陳進學手中一塞,笑道:“親戚送了不少米麵肉油,這點羊肉你帶回去吃一頓,至於抓螞蝗的事,我自己找人說,一切都是我個人行為,絕對不會牽連到隊上,一人做事一人當,到時候真有問題,就說是我誘使的好了,不關任何人的事。”
王明遠說完,起身直接走人。
“我也走了!”
張守忠遲疑了一下,也立刻跟了上來。
獨留下陳進學在皂角樹下,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羊肉好半天,隨手將羊肉放在一旁,一個人悶著頭重新在煙鬥中塞了旱煙,抽完後,才起身回家,羊肉被他隨手放在皂角樹的樹丫上。
從張家坳到陳家溝的這段土路,王明遠走了幾個來回,也算是熟悉了。
不用煤油燈或是火把照亮,他慢慢適應夜色的雙眼,也能從周圍模糊的環境分辨出,自己該落腳在什麼地方,比起一開始的種種不適,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張守忠一直默默地跟在王明遠身後,不急不緩地走著。
“三叔,這事你還敢做嗎?”王明遠臨到知青點的時候,停下身問道。
“做,為什麼不做。”
張守忠沒有絲毫猶豫:“其實很多事情,我早就想做了,在部隊的時候,我一個有著過命交情的戰友就是南方的,前段時間還給我來信了,說他們那地方變化多大多大,問我要不要過去跟他一起發展。”
“他還告訴我,好些大城市都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擺攤了,賺到錢的,什麼二八大杠。縫紉機、收音機、手表之類的,早就用上了,甚至還有人家,連電視也早早地看上了。”
“若不是家裡有老有小需要照顧,我他娘的早出去闖蕩了。”
“不就弄點螞蝗賣給藥材采購員嘛,這才多大點事,既然有這賺錢的機會,為什麼不乾。”
“我早就說過了,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不想在這山溝裡窮死!”
“這事我幫你一起張羅,有事了我跟你一起扛。”
“豁出去了!”
張守忠說著,居然很正式地朝著王明遠伸出了右手。
些許小事,硬是被他弄出了壯士斷腕的慘烈感。
王明遠愣了下,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握住張守忠粗糙的大手,他微微一笑:“三叔啊,沒看出來你還識字。”
張守忠撓撓頭,乾笑道:“我那戰友教了一些,還送了我一本新華字典,看點書信還是能辦到的。”
王明遠點點頭:“明早把大夥叫過來,我請他們吃麵,順帶把事情說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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