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莫笑牛山臘酒渾
徐得庸將車騎進酒廠。
徐輝率指揮著他將車騎到裝酒的地方,沒用徐得庸動手,幾個工人便將酒壇子搬下車。
徐輝率道:“把車放這就成,你一路騎來肯定累壞了,先和我回家休息一陣,要是餓了就墊補點東西,晚上喝酒的時候再叫你。”
徐得庸道:“我還好,不用特意休息,其實在廠裡隨便找個地方就將一晚就成,不用去您家麻煩。”
徐輝率故意板著臉道:“那怎麼成,必須去我家,房間都收拾好了。而且年輕人彆逞強,聽我的跟我回去休息,就這麼決定。”
徐得庸有些無奈,好吧,您說我累我就累吧!
兩人向廠外走去。
“您這離廠沒事吧?”徐得庸道。
徐輝率笑嗬嗬道:“在家地頭上,一時半會沒事。”
隨即他邊走邊笑著介紹道:“冬天來我們這看不到什麼景致,回頭等春暖花開再來時,我們這好歹算是古鎮,還有幾處地方可以看一看,碧霞宮、金牛洞……。”
“夏天到潮白河洗澡捉魚,要是能捉到金鱗大鯉魚,不但味道鮮美更是難得的好兆頭。”
“秋天石梁蟹火,史家口村北的懷河上的石橋,高粱將熟時螃蟹紛集,多有爬到岸攀上梁穗餐食,到時候人提燈捉蟹。河蟹喜亮,在河內固籬笆,上掛圍燈和捕蟹的簍子以待,河蟹就會自投羅網,場麵相當壯觀……。”
……
徐得庸聞言笑著道:“輝率大哥,您說的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輝率哈哈一笑道:“甭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徐得庸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輝率的家離酒廠不遠,在車棚取了自行車,帶著徐得庸十分鐘左右便到了。
“秀芳,秀芳,我讓你收拾的屋子收拾出來了嗎?”
推開木門進入院內,徐輝率便喊道。
“汪汪汪……。”
一隻拴著的大黑狗聞到陌生人的氣息,從牆角狗窩裡竄出來,衝著徐得庸大叫。
旁邊雞舍裡攔著幾隻雞,也“咯咯咯”的叫起來。
徐輝率家的院子不小,後院應該以前做釀酒的場地用,如今院裡能聞到淡淡的酒香味。
“黑炭,彆叫。”徐輝率嗬斥道。
這時,一個戴著頭巾模樣清秀的女子從屋裡出來,身後跟著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姑娘。
“收拾好了。”李秀芳沒好氣道:“伱嚷嚷那麼大聲乾嘛,小虎子調皮剛睡著,吵醒了又到處亂跑不安生。”
“爸。”小姑娘叫了一聲,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徐得庸。
“爸爸。”
話音未落,一個戴著虎頭帽,虎頭虎腦的三歲小子,穿著襪子就跑了出來。
還沒跑出門便被女子揪住小棉襖道:“誰讓你不穿鞋下地,小屁股又想挨揍了是不。”
小虎子掙紮著道:“爸爸、去捉兔兔……。”
“哈哈哈……。”徐輝率笑著大步走過去抱起兒子道:“爸爸今天沒空,過兩天的,小雁兒,小虎兒,快叫叔叔。”
小虎子瞅了瞅了徐得庸,眨眨眼噘嘴將腦袋彆到一邊。
小雁兒倒是很聽話的叫了聲:“叔叔。”
徐得庸笑著答應一聲,從“兜裡”掏出十顆左右糖果遞給小姑娘道:“小雁兒乖巧懂事,吃糖。”
他的糖果“庫存”已經告急,隻剩下二十多顆。
“謝謝叔叔。”小姑娘露出笑容並沒有伸手接,看了眼爸爸。
徐輝率點點頭道:“叔叔給的就拿著吧。”
小姑娘這才伸手接過。
小虎子在聽到“吃糖”的時候已經把頭轉過來。
他們家裡雖然條件不錯,糖果也不是經常吃。
不過這小子有點強勁,雖然很想吃但依舊抿著嘴不喊人。
李秀芳笑著道:“給一兩顆就成,給這麼多乾嘛。”
徐輝率介紹道:“這是我媳婦李秀芳,你叫嫂子就成,這是慧真電話裡說的徐得庸。”
“嫂子好。”徐得庸道。
“哎。”李秀芳答應一聲道:“兄弟快進屋上炕暖和喝茶。”
小虎子被爸爸抱進屋,便歪扭著下來,跑向姐姐那。
哼,你不給我問姐姐要!
“臭小子。”徐輝率笑罵了一句道:“兄弟彆見怪,這小子平常嘴強的很,遇到不熟悉的人死活不開口。”
徐得庸笑著道:“沒事,隻要我不是例外就成,哈哈……。”
兩人脫鞋坐上寬敞的大炕。
李秀芳勤快的給兩人倒上茶水,端來一點瓜子花生。
另一邊,小虎子成功從姐姐那拿到一塊糖,喜滋滋的吃起來,然後自己費勁吧啦的爬到炕上,靠在徐輝率的背後玩耍。
“兄弟你餓不餓,讓你嫂子給熱幾個饅頭。”徐輝率喝了一口茶道。
“真不用,我中午吃飽了,要是餓了我肯定不會客氣。”徐得庸誠懇道。
徐輝率點頭道:“那成,在這裡和在家裡一樣,不要客氣。”
……
兩人聊了一會家常,徐輝率道:“你喝點水就休息吧,有什麼需要直接問你嫂子,我先回廠裡看看。”
徐得庸起身道:“那就麻煩輝率大哥和嫂子了。”
“不用客氣,院子裡那間屋已經收拾出來,被子和床單都是換洗過的。”李秀芳道:“屋裡的炕我已經給燒上了,過一會就熱。”
徐得庸連忙道:“謝謝嫂子,要知道我自己來就成。”
客氣一番,徐輝率便騎著車回廠。
徐得庸進了收拾好的房間內,躺在炕上望著屋頂發呆。
畢竟在彆人家裡,隻剩下女眷和孩子,該避嫌還是要避嫌。
過了一會,土坑慢慢溫熱起來,本來不困的徐得庸也慢慢眯上眼睛。
該說不說,冬天還是睡炕舒服,就是在四合院房小不方便,不然盤炕很不錯。
徐得庸迷迷糊糊睡著,不知何時,被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悄咪咪的進來。
小家夥手裡拿著根小竹竿,進來對著他“虎視眈眈”。
徐得庸故意抬手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坐起來。
小虎子頓時大驚失色,拿著小竹竿轉身就跑,然後就“嘭”的一聲撞門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得庸等了一會。
嘿,這小子竟然沒哭。
於是他便穿上鞋道:“小虎子,你進叔叔房間乾什麼啊?”
小虎子爬起身,警惕的拿著小竹竿虎著小臉道:“哼,不是你的,是我家。”
徐得庸感覺有點好笑,道:“是你家,你爸爸媽媽讓叔叔住的啊。”
小虎子見‘這個大人’沒有打他的意思,警惕性放鬆一些,表現就是小竹竿拄在地上,道:“你來我家做什麼?”
徐得庸笑眯眯道:“給你姑姑家拉酒。”
“哪個姑姑?”
“你慧真姑姑。”
小虎子記得徐慧真,眼睛一亮問道:“你見過我真姑姑的小寶寶嗎?”
“見過呀。”
小虎子噘嘴道:“真姑姑有小寶寶不喜歡小虎了,好長時間沒有來看小虎,我想好吃的……。”
徐得庸笑了,這小子倒是很實在。
“小虎子,小虎子,你跑哪裡去了。”
外麵傳來李秀芳的聲音。
小男孩就是皮,一眼沒看到就不知跑哪去了。
小虎子縮了縮脖子,爸爸打他就做做樣子,媽媽是真打啊!
小家夥剛看向徐得庸。
徐得庸便咧嘴一笑道:“嫂子,小虎子在我這呢。”
說著開門走出去。
小虎子凶巴巴盯了他一眼,然後就拿著小竹竿呲溜竄了出去。
李秀芳給了小虎子一個“死亡之瞪”,隨即對徐得庸道:“不好意思得庸兄弟,這小子打擾你休息了。”
徐得庸道:“沒事,其實我已經醒了一會,輝率大哥還沒有下班啊?”
說著他抬手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五點,他竟然睡了一個多小時。
李秀芳看到徐得庸的手表,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沒有說彆的,笑著道:“快了,你先進屋洗把臉喝口茶,他應該就回來了。”
徐得庸道:“不用,我這人閒不住,家裡有沒有活我做一點?”
李秀芳道:“沒有,哪能讓你忙活,你歇著就是。”
徐得庸見廚房旁邊搭的棚子下麵有劈到一半的木頭,便走過去道:“我給劈會木頭吧。”
“不用,不用。”李秀芳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