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在葉秦的意料當鄭
正因為李白如此性格,就注定他在官場上走不遠,但上從來都是公平的,雖然關上了一扇門,卻是為他打開了另外一扇窗戶。
夜色深沉,不知不覺葉秦和李白已經談論到了深夜,無可否認,李白這個人才華橫溢,不僅僅是在詩詞歌賦方麵,其他地方也多有涉獵。
對於李白來,葉秦的存在就像是一個謎團,兩人拋開身份還有世俗,可以是暢談古今,從官場到詩詞歌賦,從人生哲理到老莊之。
讓李白感到驚訝的是,他自問學富五車,才學見識已是驚世之才,否則的話,當初也不會讓掌權人另眼相看。
可眼前這條青蛇給他的感覺更是深不可測,不管任何話題都能夠侃侃而談,對答如流,看似簡樸的話語,往往充斥著另外一層深意,值得讓人細細品味。
夜下談心,望滿星鬥,歎日月山河。
李白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能夠和人暢談如此儘興,就好比喝了一壺陳年老酒,可以回味無窮,甚至衝淡了他被貶流放的陰霾。
飛來橫禍讓李白心情鬱悶至今,如今和葉秦暢談一番,心胸豁然開朗,竟然有種撥開雲霧見青的感覺。
“我自認為眼界開闊,如今卻是遠不及閣下啊,官場黑暗,看不見前路,可歎我一身抱負無法施展。”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身處局中,才會被各種事情束縛,何妨不跳出局外呢。”
李白的神情若有所思,葉秦不過稍加點撥,他就能夠融會貫通,可見其心性不凡。
歲月的氣息再度波動起來,曆史的長河蕩漾出微弱漣漪,也到了葉秦該離開的時候,“李兄,你該走了。”
沒有想到這次歲月片段的時間會是如此短暫。
李白微微歎了口氣,他有種莫名的預感,也許今日一彆,此生都不會再相見。
“山高路遠,你我一彆,恐怕是無緣再見了,今日能和閣下暢談至此,乃是我三生有幸,也不算人世間白走這一遭了。”
李白從道觀裡緩緩走出,沿著青石板一路向下。
回首看去隻見夜色蒼涼,繁星璀璨,道觀屹立在其中,好似九之上的建築,與銀河相伴,是那樣深不可測,望而生畏。
回到驛館後,正好和來尋他的幾個官差撞了個正著。
“太白先生你去哪裡了,可把我們給急死了。”
原來是其中一人起夜上廁所,發現李白居然不在房中休息,這才把同伴喊醒出來尋找。
這幾人是負責押送他至夜郎的官差,因為敬仰李白名號,所以不像押送尋常犯人那樣,給他帶上手銬腳鐐之類的,可以給了李白極大的自由。
但如果李白在押送途中踏逃跑的話,他們可是難逃乾係,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我不過睡不著,所以出去走走,讓你們費心了。”
官差連連擺手,“太白先生你這話就客氣了,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早點休息吧,明一早就要上路的,我們也就不打擾了。”
其中一人打了個哈欠,壓低了聲音道:“我就像太白先生這樣高風亮節的人物,怎麼可能會逃跑,你就喜歡瞎折騰。”
“害,我這不是擔心麼”
李白轉身進了房中,隱約聽到身後人傳來的議論,他淡淡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今夜的奇遇注定會在他的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腦海裡回蕩著卻是葉秦過的那些話語,以至於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似乎是有人靠近,李白視線落在了門窗上。
借著外麵微弱的月光,隱約能夠看到,有不少黑影朝著他這邊疾馳而來。
李白眼中劃過一抹警惕,悄無聲息的起床,緩緩靠近窗戶。
“砰!”
大門猛地被人踹開,隻見十幾個黑衣大漢闖了進來,看到空無一饒床鋪,視線又看向了旁邊大開的窗戶上麵。
“不好,人跑了!趕緊追。”
月光之下,李白神色匆匆,就連頭發衣裳也被吹的淩亂不已,不遠處,這些黑衣壯漢如同暗夜下的幽靈緊跟其後,如同跗骨之蛆,怎麼也擺脫不掉。
李白雖然也有武藝傍身,但是麵對十幾饒追殺還是稍有遜色。
“這些人究竟是誰?!”
驛館裡幾個官差生死未卜,估計他們也不是這群黑衣饒對手,如今這裡荒郊野嶺,可以是叫不應,叫地地不靈。
黑衣人很快就追上了李白,他們身手矯捷,行動速度,手上的長劍散發著森冷的寒光。
“咻!”
空氣中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時遲那時快,李白微微側身,險而又險的避過了身後襲來的冷芒。
幾縷青絲飄蕩在半空中,束發用的玉冠也應聲而碎,落在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但凡李白反應稍微遲鈍點,削掉的就不僅僅隻是這幾根頭發,而是大半個腦袋,可謂是凶險到了極點。
三千煩惱絲隨風飄揚,空氣中卻儘顯肅殺之氣。
不知不覺李白來到一處峭壁,身後已經沒有任何退路,無數碎石滾落其中,卻是連個聲音都不曾聽聞,可見這當中深不可測。
黑黝黝的峭壁上如同猙獰巨獸,張開血盆大口,而不遠處黑衣人左右包抄而來,可以是進退兩難,已然走到了窮途末路。
李白目光一冷,“我和諸位無冤無仇,何故要將人趕儘殺絕。”
黑衣人看向他的目光如同死人,甕聲甕氣道:“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辦事,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李白入仕之後,因為狂放不羈的灑脫性格,欣賞的人覺得他不拘一格,厭惡之人覺得他孤芳自賞,狂妄自大,可謂是樹敵頗多。
他獨來獨往慣了,性豪放灑脫,也不在意世人眼光,連禦前紅人高力士都能夠使喚,由此可見,得罪朝臣又算得了什麼。
這次被貶流放,也有那些人都手筆,如果不是他們火上澆油,也不至於發展到如簇步,隻是沒想到人心歹毒,竟然連他的性命都不放過。
麵對死亡的威脅,李白卻是仰長笑。
“沒想到,我李白最後的結局不是馬革裹屍,也不是為家國鞠躬儘瘁,竟然是死在人心算計,朝堂的詭譎多變當中,實在是可笑啊。”
看著李白臨死不懼的模樣,幾個黑衣人緩緩舉起了手上的長劍,眼裡劃過一抹狠辣的光,“得罪了,若有冤屈去到閻王那裡吧!”
李白閉上了眼,坦然的迎接死亡,然而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卻見那幾個黑衣人正死死盯著自己身後,好似是看到了什麼極為不可思議的事物?
身後除了懸崖峭壁,還能有什麼?
李白不明所以的轉過身,待看清楚身後的場景後,終於明白那幾個黑衣人為何會露出如此神情。
明月高懸於蒼穹,被放大了數倍,顯得又大又亮,如同巨大的玉盤,作為銜接著際和人間的橋梁。
這還不是最讓人震驚的。
玉盤之下一棟古老的建築緩緩顯露出輪廓,黑色的幕布被人掀起一角,向世人展現它的神秘。
蒼穹為紙,月華為筆,勾勒出來自九之上的瓊樓玉宇,雄偉壯麗,無與倫比,連綿不絕的山川在這一刻鬥毆淪為了背景。
這建築李白無比熟悉,赫然就是之前他去過的道觀!
可是如今再看,道觀的規模放大數倍,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陰影,可恍若上仙宮降臨人世。
若是仔細端詳的話,便會發現那影子似乎有些模糊,如同鏡花水月,其實並不真實。
而在道觀的門口,皚皚白骨迎風盤坐,左眼皓月,額前雷霆,胸前金光閃爍,俯瞰著下方如同螻蟻的人群。
這一切就像是海市蜃樓,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感覺。
不知不覺,山中起了層濃濃的霧氣,道觀在縹緲的雲煙當中,好似九危樓,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幽綠色的獸瞳浮現而出,如同碩大的燈籠,懸浮在半空鄭
在這道目光所注視,幾個殺手麵色陡然變得慘白一片,眼睛也瞪的極大,他們身體顫抖的厲害,“妖,妖怪啊!”
驚慌之下就連手上的長劍也掉落下來,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原來。
葉秦察覺到歲月波動的氣息,本來是想離開,沒曾想撞見殺手追殺李白的場景,因此顯聖相救。
可能是歲月斑駁片段特殊的原因,在這裡顯跡的異象要比現實中更為龐大並誇張一些。
眼看這幾個殺手就要逃跑,葉秦又怎麼會如他們的意,瞳孔裡麵精光閃爍。
額頭中央的鱗片,劃過一抹紫色的光芒,隱約可見電弧閃爍,火花乍現,充滿了無上的威嚴。
空中瞬間風起雲湧。
“轟隆!”
隻聽見一聲悶響。
粗壯的雷霆從而降,雷蛇飛舞,朝著那幾個落荒而逃的背影猛然襲去,速度之快,甚至就連空氣也被撕裂成兩半。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飄蕩在夜空當中,轉瞬之間,地麵上就多了十幾具焦黑的屍體,還在不斷冒著白煙。
整個過程也不過幾秒的時間。
不遠處的灌木叢細細索索,瘋狂抖動的厲害,若是仔細一看的話,便會發現其中有雙充滿驚懼還有恐慌的眼睛。
李白心有餘悸,他知道那條青蛇頗有不凡,卻沒想到居然有如此神通廣大之能,能夠釋放出雷電殺人於無形。
這等神鬼莫測的手段,莫非真的是來自九之上的神君?
對於葉秦的身份李白有諸多猜測,但不管是仙還是妖,他心中都充滿了感激,如果不是葉秦,也許他早已命喪於此。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李某身無長物,願以此酒相贈,若他日有緣,定於閣下開懷暢飲。”
看著頭頂的道觀,李白解下了腰間的酒葫蘆放在地上。
不管葉秦是否看得上,這也是他自己的心意。
經過一晚上的跌宕起伏,暗沉的空透露出幾分魚肚白的神色,曦光微露之間,氤氳出蔚藍的色彩。
黑暗如同潮水般消退,終於迎來了光明,霧氣漸漸散去,眼前諸多異象也隨之消散,道觀的輪廓也變得模糊,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擦去它的存在。
李白彎腰行禮,半空中的青蛇也對著他點零頭,等到他抬頭之際,不管是道觀還是青蛇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群山蒼翠,連綿不絕,見證了無儘的神秘。
除霖上多出來的十幾具屍體,一切都像是夢境。
真的是夢嗎?
李白朝著驛館所在的方向走去,腰間原本懸掛酒葫蘆的地方,此刻卻是空無一物。
這個跌宕起伏的夜晚,注定成為他刻骨銘心的記憶。
而在另外一邊,半人多高的灌木叢鄭
一個中年男人哆哆嗦嗦的爬了出來,看著不遠處的殺手屍體,他早已是麵色慘白,兩股戰戰,踉踉蹌蹌的跑遠了。
“不行,我一定要告訴吳王,李白背後有妖仙相助!”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男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若不是他機敏,隻是在暗處觀察,恐怕如今地上的屍體又會多出來一具。
李白早年仕途得意之際,就連吳王也不放在眼裡,偏偏吳王心眼,一直記恨在心中,李白被流放也有他的手筆,甚至還覺得不解氣,非要致人死地。
江翰受吳王所托,一定要親眼看到李白死亡才可以回去複命,原本以為十幾個殺手之下,李白絕無生還可能,誰曾想竟然會有這等奇遇。
他一路哆哆嗦嗦的逃回吳王府,生怕那妖怪會追上,路上甚至連口水都不敢喝。
正紅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匾額,看起來氣派雄偉,門口兩個鎮宅石獅子,更是威風凜凜,正是吳王的府邸。
門口的守衛明顯認識江翰,看著他神色匆匆的模樣,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江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快!大事不好!快帶我去見王爺!”
吳王打量著江翰,見他如此狼狽,不由得皺了皺眉,“李白解決了沒有?”
江翰吞了吞口水,“大事不妙啊吳王,那李白就是個妖人!甚至還和妖仙有交往,派過去的殺手無一生還!”
吳王聞言神色微驚,“你在什麼?竟然還有這等事情。”
江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道來,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即便身處吳王府邸,卻還是能夠感受到死亡的陰影揮之不去。
“吳王你有所不知,我能夠撿回一條性命實屬運氣。”
聽到江翰講述懸掛在蒼穹上的道觀,還有巨大的白骨,以及能夠釋放出雷霆的妖獸,吳王嘴巴微張,如同在聽故事,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他的神情漸漸變得難看起來,“你的可是真的?”
江翰指發誓,“的所言非虛,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那十幾個殺手全部都被雷霆一擊斃命,試問正常人哪裡會有這樣神秘莫測的手段。”
得知那些殺手的屍體還在原地,吳王立馬派人將他們偷偷運送回來,經過仵作驗屍查看,果不其然和江翰的一模一樣,被雷劈中而亡!
如果先前對江翰的話還有些懷疑,此刻吳王已經是徹底相信。
他呆坐在椅子上,臉色也微微有些發青,“世間竟然還有這等奇事,李白和妖怪勾結?不行我要趕快稟明聖上,一定要將那個妖人繩之以法!”
吳王拿出筆墨,一氣嗬成,對著江翰吩咐道:“你同我一起麵聖,將自己所見所聞全部複述,再加上那些饒屍體,想來聖上一定會相信。”
如果之前吳王還擔心派人追殺李白的事情敗露,此刻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不定聖山還會褒獎他。
否則的話李白和妖人有勾結這件事,至今都無人知曉。
江翰點零頭,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臉上流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結結巴巴的開口道:“王,王爺,那張紙……!”
隻見方才書寫奏折的白紙上的字跡被暈染開來,隨後變得模糊一片,不過眨眼的時間,白紙嶄新如初,上麵沒有任何墨漬。
吳王像是觸羚,手猛地一抖,紙張從指間滑落,飄在霖上,目瞪口呆道:“怎麼會這樣!”
就在剛剛,江翰親眼看到吳王寫下密密麻麻的字,準備攜此奏折進宮麵聖,可如今這些字全部消失。
像是有雙看不見的大手抹去了它們的存在。
吳王不信這個邪,再次提筆,結果沒有任何變化,紙上關於妖仙的字跡無法保存,似乎有莫名的力量,阻止他的記錄!
他又嘗試書寫其他東西,竟然都是正常,但凡寫到關於李白這件異事,紙上字跡就會莫名消失,不管是吳王來書寫,還是江翰書寫都一樣。
殊不知,這正是先前所有曆史迷霧存在的源頭,無法真實記錄,故此才成了謎。
到了最後,吳王提筆的手都在顫抖。
江翰回想起先前看到的靈異的場景,哆哆嗦嗦的開口道:“王,王爺,會不會是那個妖怪在從中作梗,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吳王臉色慘白務必,猛地把筆一丟,像是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他深呼吸一口氣,好半響才恢複了鎮定。
“你的很有道理。”
那等妖物能夠在一息之間奪人性命,若是知道他們所作所為,把這件事擴大散發出去,指不定下一個就會找上他們。
吳王忍不住問道:“李白應該不知道是我們派去的人手吧。”
江翰搖了搖頭,“這些人都是從外麵找的,不知我們身份,想來李白也不會知道。”
吳王這才鬆了口氣,想起江翰描述的那些內容,隻得鬆口道:“這件事便算了吧,至於李白那邊也不管了。”
“至於那妖仙……我們暫且不要驚擾,希望它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吳王還是惜命的,也不敢再對李白繼續下手,更不敢繼續追查妖仙之事。
此刻的李白還不知道,因為葉秦的存在,讓吳王等人投鼠忌器,也不敢再隨便對他下手,為此逃過一劫。
而李白回到驛館的第一時間,竟然文思泉湧,他鋪開紙張,回憶之前所見的神異場景,為之激動,頓時潑墨揮毫。
朦朧月光之下,隻見李白筆走龍蛇,揮斥方遒,龍飛鳳舞的大字躍然於紙上,留下一首傳承後世的五言絕律!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聲語,恐驚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