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山思忖片刻,說道:“此事不急,邪符案未必是極樂教所為,凶徒留下這朵銀花恐怕是故意為之。”
“當務之急是處理漕運一案,極樂教的案子可以容後再辦。”
說罷,蘇文山從暗匣中取出一份案宗,放在了桌上。
“這是太康府有關白蟻噬銀案的卷宗。李易,你可以看看。”
一旁,屈景陽笑道:“蘇大人,眼下已到用飯時候,不如等用完午膳,再審理此案。”
蘇文山聞言猛然回神。
書案一側,李易已經掀開了案宗。
“兩位大人隻管去用膳,卑職帶有乾糧,在這裡進食就可以。”
說話間,李易取下了腰間的布袋,裡麵有他提前包好的熟肉。
他早已經養成了一邊巡街一邊用餐的習慣,隨身的布袋裡,從來就沒有缺過食物。
這是他當乞丐養成的職業習慣,同時也是他為了更好利用時間所做的自然選擇。
書房裡不缺茶水,李易一邊用餐,一邊研磨卷宗。
漕運噬銀案表麵上看並不複雜。
半年前,滄江之上漕運船隊運送二十萬兩白銀去往京都,在運至太康府停留修整時,有鋪天蓋地的白蟻席卷漕船,僅僅三日,白銀便化為烏有。
前任府尹也因此事被發往邊疆,原因是處事不當,玩忽職守。
按當今聖上所言,便是一把火將船燒了,也不至於讓白蟻吃了二十萬兩的白銀。
李易對此大為讚同。
棄車保帥,放火燒船一定是最佳最快的解決方案,前任府尹不可能想不到。
繼續往下翻看,李易看到了上任府尹給出的理由——蟻妖凶猛,民壯兵丁無法靠近,此非人之罪過。
李易眉頭皺起。
他現在大致明白了蘇文山為何會無從下手。
短短一句妖禍便等同於蓋棺定論,縱使你有諸多理由,也無法從中辯駁。
像這種案子,李易想到的唯一偵破辦法,就是反向論證。
隻有尋到白銀,尋到人證,以此證明白銀非白蟻所吞,才能翻案。
看著卷宗,李易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漕運銀子都是官銀,而大魏所有官銀都有一個相同的特性,那便是不能直接流通於市,必須經過官方銀莊或者銀鋪,熔化成普通銀子才能使用。
“二十萬兩白銀,若想流通各處,唯有全部熔成普通銀子。這麼大數目,不可能沒有絲毫破綻。”
李易想到了被滅口的季福,同時也想到了徐記銀鋪被燒毀的帳房。
“二十萬兩白銀莫不是都被徐記銀鋪熔成了普通白銀?”
李易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推斷,徐記銀鋪並不是太康府規模最大的銀鋪,半年內想要悄悄熔掉二十萬兩白銀絕非易事,除非他們提前串通好其它規模較大的銀莊,才能做到。
除此之外,如此多的白銀想要流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司銀監的人可不是吃乾飯的。
思忖片刻,李易目光落在了桌案上擺放的銀色長壽花上。
一個完整的銷銀鏈開始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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