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著汲禹來到一個大涼亭裡。
這個涼亭裡有張六角石桌,配著六張石凳,倒是個寫字的好地方。
大家分彆在石凳上坐好,汲禹說道:
“這次賭詩是我發起的,我就來說下規則。表哥,你來說吧。”
喻初嵐站了起來:“剛剛我已經說過了,賭注與我無關,我隻負責比試。
咱們就一人出一個題目好了。”
駱居庸悄悄問駱向雲:
“你不比?”
駱向雲搖頭:“我沒有把握。”
駱居庸就問喻初嵐:
“汲禹本人不參加,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請彆人代筆?”
喻初嵐很自信:“當然可以。題目是你們先還是我先。”
駱居庸看向左景殊,左景殊一伸手:
“你先請。”
喻初嵐站在涼亭上四下觀看,時值春暮,柳絮紛飛。
柳絮這個東西,倒也經常入詩,隻是能做出新意,有個好寓意的少見。
今日不妨以它為題,隨便寫寫。
喻初嵐便說道:“咱們就以眼前這柳絮為題,或詩或詞隨意來一首。以文會友,切磋一下。”
柳絮?
左景殊點頭。
在雲台縣的時候,左景殊就考證過了,這個大熙朝,雖然很多風俗和規矩,同她前世的古代差不多,可是前世古代那些朝代,卻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因此,她借用下古人的詩詞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想到這裡,左景殊抓起毛筆,蘸飽了墨汁,刷刷刷,很快一首詠柳絮的詞就寫完了。
左景殊以後是準備當書畫大家的,字和畫她可是下了不少功夫,這字現在也算拿得出手了。
汲禹沒想到,駱向雲這方居然是左景殊在寫。
駱向雲的兩個哥哥他是認得的,這個相貌普通的小子,他以前沒見過,不知道他們是啥關係。
看到這小子已經寫完了,他忙看向自己的表哥,表哥還在思考。
表哥在他心裡,那是高山一樣的存在,哪是隨便什麼普通人就能越過去的。
表哥還在思考,這小子卻寫完了,肯定是胡編亂造的。
他哼了聲,對左景殊說道:
“寫得快了不起啊?又不是以快慢論輸贏的,我表哥寫得肯定比你強。”
說完,他還瞪了駱向雲一眼。
駱向雲心裡可是沒底。
這人是大哥找來的,大哥今天突然對他們兄弟很友善,他就覺得奇怪,聽他說得也有道理,他心裡還有一丟丟的感動。
所以在大哥要給他們出氣的時候,他就說了比試的事情。
如果……假如……這次比輸了,自己要坐在後排倒沒啥,先生肯定會對自己不滿,自己辜負了先生的期望,隨便和人比試不說,還比輸了。
那自己可就成為南辰書院的笑柄了。
不知道大哥這次到底是來幫他的,還是來害他的。
“哦,我表哥寫完了。”
汲禹叫道,他想拿過表哥的詩,被他表哥製止了。
喻初嵐和左景殊交換了詩稿,一齊看了起來。
左景殊用的是簪花小楷,一目了然,喻初嵐看得很快。
“《臨江仙-柳絮》
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蜂圍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
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
喻初嵐看完,不禁拍手叫好:
“好!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妙!立意新,不落套。”
左景殊拿著喻初嵐的詩稿,喻初嵐則是一手狂放的草書,左景殊看了半天,一句還沒認全。
沒辦法,她隻得向駱居庸求助。
駱居庸剛剛接過詩稿,就被喻初嵐一把搶奪回來:
“有珠玉在前,拙作就不獻醜了,學生甘拜下風。這局學生認輸。”
汲禹大吃一驚:“表哥,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怎麼會輸呢?”
喻初嵐倒是坦蕩:“要比試就會有輸贏,我怎麼就不會輸。”
汲禹又瞪了駱向雲一眼:
“是我表哥讓著你們,下一局,我表哥肯定會贏的。”
喻初嵐向左景殊說道:
“請公子出題。”
左景殊想起剛剛喻初嵐的字,她有些頭疼。
這如果讓人知道,她參加比試,居然不認識人家寫的字,豈不是很可笑。
那咱們就來點不動筆的。
左景殊說道:“咱們來個簡單的吧,我出個上聯。”
喻初嵐點頭:“請。”
“煙鎖池塘柳。”
左景殊說完,就轉身和駱居庸閒聊去了。
“駱居庸,我叫你好好觀察你兩個弟弟,你的結論是什麼?”
“聰明,品行也不錯,可交。”
左景殊點頭:“我相信你。但是,這個‘可交’,你可不能交心。‘君子之交’就行。”
駱居庸笑了:“我懂。”
這兄弟倆不主動惹事,他就不怕單氏作妖,她要爭寵儘管爭去唄。
“駱居庸,一會兒回去後,你要幫我包餃子,我怕她們包少了不夠咱倆吃。”
說實在的,駱居庸根本不會包餃子。
可在妹妹殷切的目光中,他忙點頭答應:
“行。”
這時喻初嵐過來了,對駱居庸說道:
“這對子精妙得很,學生雖然勉強對出來了,可雕琢痕跡太重,又不工整。學生認輸,還請賜與下聯。”
左景殊笑了笑:“不必太在意,遊戲而已。走吧,咱們回去。”
左景殊說完,拔腿就走。
“等等。”
喻初嵐追了上來:“那個賭注……”
駱居庸搖頭:“口頭協議,算了吧。”
喻初嵐大叫道:“口頭協議也是協議啊,做人要一言九鼎,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看到左景殊他們又要走,他跑到前邊攔住了:
“汲禹,你快回家把你的書箱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