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郭威老神在在的答道,卻未明說,郭榮見狀也不便多問,轉而將目光轉向自己兒子。
“大郎獨在東京,除卻公務,業餘都做些什麼?”
“阿翁命馮道、和凝、楊凝式等大臣教兒讀書,除此外,還練些弓馬,每日不輟。”郭宗誼老老實實答道,他覺得郭榮此問完全屬於嘮叨,日常做些什麼,他不信郭榮不清楚。
“嗯,不錯,還算勤勉。”郭榮滿意點頭,又起身朝郭威拱手,歉然道:“把這孩子獨留在東京,定是給阿耶添了許多麻煩。”
郭威搖搖頭,臉上笑意融融:“誼哥兒有時雖跳脫了些,但還算知禮,年紀雖輕,頗見才乾,這督撫流民事就辦的蠻不錯,你給咱家生了個好兒孫啊。”
郭榮得郭威肯定,又見他提起自家兒子時臉上笑意陡增,知其對郭宗誼是真心喜愛,這才放下心來。
符氏見他們聊起郭宗誼,聽了一陣,心生好奇,轉頭望向家裡那好大兒,見他麵帶微笑,獨坐一隅正神遊天外。
她突然便覺得夫家有個半大兒子也不錯,她與李崇訓成婚數年未誕子嗣,她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隱疾,瞧了許多大夫都無濟於事。
郭家如今子嗣不昌,她嫁來之前一直擔心不能誕子,會於夫家有礙,如今見郭宗誼很得隆寵,便也放下心來,既使她確有隱疾難以生育,也不會影響郭榮大事。
郭威與郭榮聊了一陣,便又看向符氏,和藹問道:“冠侯近來可好?”
符氏聽皇帝問起家父,忙收斂心神,起身作答:“家嚴素來安好,有勞陛下掛念,這次兒媳進京,還特意囑咐過,代他向陛下問安。”
冠侯是符彥卿的表字,郭宗誼不禁在心中感歎,這世代將門就是有誌向,取個表字都是冠侯。
說起來,他還沒有表字,得趕在封王前取一個,雖然他這表字不會有人叫,但聊勝於無。
幾人聊了些家常,便要各自散去,等待晚上的家宴。
符氏跟著董德妃去後宮稍坐,郭威把父子二人留了下來,在花園中散步。
如今已是三月,花園終於沾了些春色,於荒蕪間蔓延。
郭威負手渡步,靜靜享受著這久違的人倫之樂,郭榮與郭宗誼一左一右的跟著,也都沉默不語,但心裡卻很清楚,郭威將二人留下來,定是有要事相商。
不大的園子逛了三圈,郭威方才開口:“兗州戰事,陷入膠著,慕容若不能儘早鏟平,朝廷則聲威掃地,日後這四方藩鎮怕是都不會安分,平叛迫在眉睫,我欲親征,你們意下如何?”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郭榮先答:“兒以為,不需阿耶奔波,慕容彥超現下是困獸自鬥,命曹胤等人圍得緊些,兗州也會不攻自亂。”
郭威又看向郭宗誼,他跟著答道:“孫兒和阿耶是同樣想法。”
郭威點點頭,伸出手,一左一右攬著兒孫的肩膀,感慨道:“還是自家人心疼自家人,今日堂上反對者,恐怕都各懷心思。”
這話父子二人都不敢接,短暫沉寂後,郭威又道:“其實我親征,意並不在兗州一城。”
郭榮並未覺得驚訝,隻問道:“阿耶主意在沿途藩鎮?”
“然也。”郭威讚賞的拍拍郭榮肩膀,看向一旁的郭宗誼,見他麵帶疑惑,不禁莞爾:“你看,你就能沒能猜到,跟你阿耶好好學學吧。”
郭宗誼嘿嘿傻笑兩聲,道:“阿翁與阿耶,俱是人傑,孫兒猜不到,很正常。”
其實他猜到了,此等大事,皇帝的一舉一動定有深意,明明上午滋德殿中眾臣反對強烈,郭威卻仍舊一意孤行,目的肯定不會是平兗一事,結合上月眾節度遞表一事,郭威怕是有巡視中原,彰顯天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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