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來使帶了大量的禮物,其中還有四個波斯國的美女,不得不說,劉晟精於此道,眼光確實一流,這幾名女子個個國色天香,有異域風情,兼宮中多年調教,溫順知禮。
於是郭宗誼大手一揮,賜給李漢超、袁彥、馬全義、郭守文四人做妾,李、袁二人以年老為由,堅辭不受,郭宗誼隻好養在身邊,看看以後能不能送出去。
接見過一次南漢使者,郭宗誼便又埋頭於軍政雜務,南漢使被晾了數日,終於忍不住,備了份厚禮,去見名義上的天使陶穀。
“陶常侍。”南漢使與他見過禮,於堂下落坐。
陶穀正襟危坐,一臉肅穆,他對廊下堆得比人高的禮物看也不看一眼,沉聲問道:“君不在驛館候著,來陶某寒舍,所為何事?”
南漢使擠出個諂媚笑容,起身拱手:“自然是與天使商談,兩國罷兵議和之事。”
陶穀皺眉,拱手朝天:“議和一事皆由殿下作主,君還是再等幾天吧。”
南漢使麵露難色,澀聲道:“可皇長孫殿下似是不願見我,我幾次請見,都被推卻。”
陶穀心中暗笑,不見你很正常,殿下軍務繁忙,連我都隻是初到時見過一麵。
“此事某也愛莫能助,君帶上你的東西,請回吧。”
說著,陶穀起身,就要離開。
南漢使急忙上前,攔住陶穀,眼見他要發怒,急忙捧出一卷菱紙來,陪笑道:“既然皇長孫殿下公務繁忙,我也不忙著請見了,但國事不可誤,這裡麵是我大漢開出的議和條件,還請陶常侍幫忙遞交。”
陶穀略作衡量,接過那卷菱紙,答應道:“也罷,我便幫你一幫。”
“多謝陶常侍。”南漢使驚喜下拜。
陶穀回了一禮,轉身回到後堂。
揮退左右,陶穀看著手中那卷菱紙,猶豫著要不要打開來先睹為快,畢竟他是皇帝欽命的遣南使,有這個權利。
想著,陶穀就要伸手去解那紅絲帶,剛要扯開,他又猛然頓住,麵露掙紮。
幾息後,他抽回手,長歎一聲,將菱紙揣入懷中,高聲問道:“現在幾時?”
“回大郎,戌時。”門外的近侍應道。
有些晚了,陶穀心道,琢磨著是否明日再去。
轉念一想,這文書在自己手中,每多一刻都是煎熬,還是早些交上去省事。
想定,陶穀吩咐道:“準備馬車,去殿下府中。”
郭宗誼住在原柳州刺史府,離他這處彆院有些距離,馬車吱吱呀呀,搖晃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停下。
一陣通稟,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才得郭宗誼召見。
“臣陶穀,拜見殿下。”
郭宗誼停下筆,伸手虛扶一把:“陶常侍請起。”
轉頭又命人奉茶。
陶穀屁股挨了半邊,呷了幾口茶,才說起正事:“殿下,適才南漢使來找臣了。”
郭宗誼一笑,麵上沒有半點驚訝:“看來是坐不住了。”
陶穀取出文書,呈道:“南漢使交給臣這冊文書,言他們議和的條件儘在其中,請殿下過目。”
郭宗誼接過,展卷大致掃了一眼,哂笑道:“這劉晟還在做夢。”
陶穀不知其中內容,但見郭宗誼神情,定是不太滿意,隻好陪著笑,心裡盤算著,是否把南漢使的禮物送回去。
合上卷,郭宗誼定定看著陶穀,悠然開口:“如此擱置下去,也不是辦法,該談還是要談,我公務繁巨,不能抽身與南漢使商議,陶常侍本是陛下欽命的正使,可願擔此重任,代朝廷與偽漢使在桌前議上一議?”
陶穀喜出望外,起身拱手:“為朝廷分憂,臣義不容辭。”
郭宗誼頷首:“呂端會跟你一起去,讓他也見見世麵。”
陶穀自是不敢有議,唯唯應下後,轉而問道:“殿下,咱們真要罷兵?”
“那是當然。”郭宗誼點頭,微歎一聲,又道:“我跟卿明說了吧,偽漢坐擁六十州,境域遼闊,目前的朝廷,一口吞不下,打疼他們,居為上邦,才是良策。”
陶穀於天下形勢認識也算充分,連連點頭附和:“殿下英明,偽漢位處蠻荒,民不過二十萬戶,硬打下來,也是得不償失。”
郭宗誼無意與他談論天下,一笑置之,不作評價。
陶穀恍然,拱手又問:“既如此,那咱們罷兵的條件是?”
“請劉晟去帝號,尊我大周為宗主國,歸還侵占馬楚的十八個州,再賠銀二十萬兩。”郭宗誼輕描淡寫道。
陶穀聽得心驚肉跳,這條件劉晟能答應?單說去帝號一項,如此恥辱,劉晟便不可能讓步。
但他見郭宗誼的神情不似玩笑,也隻能硬著頭皮應下。
“陶常侍可還有問題?”
“臣暫無疑問。”陶穀連連擺手道。
“善。”郭宗誼微笑頷首,“夜色已深,陶常侍且去休息,明日便可以與南漢使商談,記著,拿出中原正朔,天朝上邦的氣勢來,不能對不住我那些兵。”
說到最後,郭宗誼笑意漸斂,神色凜然,陶穀知道深淺,也正色肅容,深深一拜:“臣必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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