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榮、郭宗誼雙管齊下的盯梢下,牙商還是露出了馬腳,他們在城外拐帶幾個村莊男童時,被齊齊躍出的兩幫人馬拿個正著,鎖到了開封城的大牢中,還沒動刑,這群人販子便一五一十的招了。
不過招的卻不是和宅邸有關的消息,而是多年以來,各自在牙儈掌櫃指使下,坑蒙拐騙的累累罪行。
有了證詞、人證,郭榮總算同意去拿那兩家牙行幕後的大掌櫃,卻發現居然是同一個人,且是一位高品武將、實權藩鎮的遠親。
郭宗誼接到郭榮傳訊,急忙往開封府大牢,他打算親自提審此人。
堂上,衙役執水火棍分列左右肅立,郭宗誼端坐高堂,一拍案上驚堂木,學著印象中的包龍圖,大喊一聲:“來人哪,將犯首押上堂來。”
當即便有幾個差役,押著一個三十餘歲的精瘦商賈上前。
“堂下何人?”郭宗誼沉聲問道。
那商人戴著木枷,套著腳鏈,失神落魄地跪下,叩首道:“草民趙成,拜見明府。”
京畿的老少婦孺都知道,開封府尹乃是當今的皇子晉王,但這趙成見堂上坐的,是個未冠小郎,一時猜不出身份,隻能以明府相稱。
“可知本府為何抓你?”郭宗誼順勢道。
趙成搖頭:“草民不知,草民的牙儈是朝廷許可的官牙,乾的可都是正經買賣。”
郭宗誼冷笑一聲:“官牙就可以拐帶幼童?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給我打!”
“惹!”兩個龍精虎猛的衙役應聲上前,一人將趙成按倒,一人掄起水火棍紅的那頭便打。
一棍下去,趙成慘呼聲直衝雲宵,兩三棍打下,已是皮開肉綻,衣物上已有血洇出,趙成趁著還有力氣,連連救饒,郭宗誼不理,接連打了十來棍,方才抬手製止。
而趙成此時已是麵色慘白,氣若遊絲,渾身大汗,衣衫血紅。
“現在能招了嗎?”郭宗誼冷聲喝問。
趙成吃力點頭,他沒想到這小郎君真敢打,難道開封府不知道自己是中書令、鳳翔節度使趙暉的親戚嗎?還是說現在朝廷的官兒都不顧及臉麵了。
郭宗誼緩緩起身,點破道:“彆指望趙暉能救你,明天我就修書一封,詳述內情,趙節度使忠肝義膽,必會大義滅親,你就不要再抱幻想,一五一實,把你乾過的壞事都寫下來吧。”
言罷,拂袖離去。
一番話卻如大浪壓卷,讓趙成的心沉入海底。
郭宗誼轉身來到後堂,郭榮正在堂上等他,見他這麼快便了事,驚道:“審完了?”
“對這類人有什麼好審的,狠打一板子,看看他還嘴不嘴硬,反正都抓到現行,冤枉不了好人。”郭宗誼輕描淡寫道。
郭榮一怔,喟歎一聲:“以後不可如此草率行事,上行下效,這也就是在我開封府,要是在彆的州縣,讓州官縣令看去,豈不是亂了法度。”
“是,父親教訓得是。”郭宗誼拱拱手,語氣正式。
郭榮也不好再說,轉而問道:“他都招了?”
“我讓他一五一十全寫出來,稍後我們看供詞便可,隻是抓了他,趙暉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