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甚合郭宗誼心意,他不再擔心,拱手一禮:“陳王所言極是,宗誼領教了。”
繼而又側手一請:“走罷,我等也該拔營,各率本部出發。”
言罷,與安審琦並肩出了大帳。
及夜,郭宗誼先行一步,率麾下馬步軍精銳三萬,出了荊門,直奔江陵府西,安審琦則率本部兩萬餘,並戰船三百艘,越過沙頭市,屯兵雲夢澤是統稱,本書單指宋末在沙洋形成的瓦子湖等泊群,現名為長湖,不保證正確),恰好與公安的安守忠形成夾角,加上西麵的郭宗誼,能將江陵府圍死。
唯一的缺口就是北麵,高保融若是想逃,隻能向北而去,但這無異於自投羅網。
三日後,郭宗誼兵至江陵府城西,明令高保融開城門,納土歸周。
城中,高保融聽得一封封於已不利的軍情,心急如焚,恰好郭宗誼明令傳來,更是氣血翻湧,兩眼一黑,昏過去了。
孫光憲與梁延嗣大驚,急令親兵封鎖宮中,不得走漏半點消息。
宮中大夫給高保融診過後,隻言其是心血兩虧,驚懼之下,才暈厥過去,隻要休息數日,便能痊愈。
送走大夫,孫光憲與梁延嗣麵麵相覷,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定奪。
但兵臨城下,高保融又不醒人事,總要拿個主意才行。
良久,還是孫光憲先開了口:“事已至此,指揮使可敢與朝廷一戰?”
梁延嗣微訝,這老儒不是一向主降的嗎,為何今日一反常態,要與郭宗誼一戰。
壓下心中疑慮,梁延嗣反問道:“前去淮南李璟處的使者有消息了?”
孫光憲點頭,梁延嗣一喜,正要答應,卻見孫光憲搶先開口:“但不是個好消息。”
梁延嗣心沉了下去,悶聲道:“還請孫公明言。”
“李璟目前不打算出兵。”孫光憲直接了當,見梁延嗣不信,又自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來,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梁延嗣接過,字跡他也熟悉,當下不疑有他,細細看完,方知郭宗誼也遣使去了淮南,這才致李璟舉棋不定。
頹然垂下手,梁延嗣琢磨一陣,心底又升起一點希冀,他猜測道:“這定是郭宗誼的緩兵之計,李璟不會棄此良機,隻要我們堅守旬日,定能等到淮南出兵。”
孫光憲聞言嗤笑一聲,斜睨他一眼,鄙夷道:“癡人說夢!與其枯等李璟出兵,不如趁現在還未合圍,遣人去朗州請萬事休郎君出兵,哪怕他會篡大王之位,但好歹,荊南還姓高!”
經孫光憲這麼一點,梁延嗣幡然醒悟,一拍腦門:“是呀!怎地忘了休郎!”
當下拔腿便往殿外跑,不過兩步,他又折身回來,澀聲道:“可是如此,大王那邊如何交待?”
孫光憲扭頭看了看榻上的高保融,給梁延嗣遞了個眼色,後者領悟,一咬牙,叮囑道:“那便請孫公在此照顧,某這便遣人去朗州!”
言罷,大步跑出殿外,再未回轉。
孫光憲在原地靜立一陣,突然哂笑一聲,也邁步離開。
殿中便隻剩孤伶伶的高保融一人,周遭雅雀無聲,良久,高保融突然自榻上坐起,眼神清明,滿臉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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