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從沒有體會過母愛是什麼滋味。
她的童年是在一間白色的隔離室中度過的,好像自打她記事起,她就已經長的跟現在差不多大了。
每天她都要配合穿著工作服的歐米伽人員做很多項測試,抽血,打針,循環往複。
工作人員沒有虐待過她,但他們對豆子都非常冷淡,豆子仍然記得那時的自己沒有名字,其他人總是會用一串編號來稱呼自己。
如果說還有什麼能讓豆子不至於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徹底封閉心靈的話,就是那位臉上永遠帶著笑容的女士。
袁真。
她經常會穿著隔離服進入豆子所在的房間,帶一些小玩具,跟豆子玩耍,給豆子講故事。
豆子曾經有個願望,就是有一天她能抱抱不穿隔離服的袁真,這個願望在她被袁真交給佐藤雄的那天實現了。
一開始,豆子還不是很適應新的環境,佐藤雄像是在看管什麼機密文件似的把她鎖在家裡。
而豆子什麼都不會做,她隻感覺自己是換了個隔離室生活,那一陣子豆子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
她很抗拒佐藤雄,因為他長得很像那些板著臉的歐米伽工作人員,所以豆子對佐藤雄的態度一直很冷淡。
佐藤雄做的咖喱很難吃,非常難吃,直到現在豆子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佐藤雄能做出那種水準的咖喱。
直到有一天,豆子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飲食,於是便學著佐藤雄之前做過的步驟,趕在佐藤雄回家之前自己做一頓咖喱。
豆子永遠忘不了那天佐藤雄回家聞到香味時對她的誇讚,以及他吃飯時流下的淚水。
從那天起,豆子擁有了自己的名字,佐藤雄也決定把豆子帶出去,一點點帶她認識這個世界,教她分辨善惡,教她如何保護自己。
後來,豆子成為了和佐藤雄並肩作戰的鐵馭,她也逐漸獲得了軍團的認可,融入了這個集體。
這就是豆子生活的世界,她的全部世界。
現在,憎惡想讓她忘掉這些曾屬於“豆子”的記憶,回歸到母親的懷抱中去。
那抹若隱若現的天藍色即將消散。
……
“豆子。”
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豆子的腦海中響起,豆子又重新回到了那間地下城市的公寓中。
桌麵上是餘溫未散的咖喱鍋,她和佐藤雄的麵前一人擺著一盤,豆子的吃了一半,佐藤雄的盤子分毫未動。
夕陽透過地下都市的縫隙,灑進了公寓的牆麵和地板,佐藤雄端坐於陰影之中,而豆子則沐浴著金色的陽光。
“如果有一天,我要離你遠去,我希望你永遠離開守望者聯盟。
“不要拿起槍,不要駕駛機甲,也不要回到歐米伽。
“我沒有活著的朋友可以托付,你要學會自己一個人活下去,我相信這對你來說並不艱難,我已經教會了你所有生存的必要技巧。
“去哪裡都可以,隻要你喜歡那裡就好,記住,對你好的人要和他們保持聯絡,那些想要傷害你的人對他們不要手下留情。”
夕陽西沉,陰影越來越重,稀薄的陽光逐漸黯淡,整棟公寓像是停電了一般,沒有一盞燈光亮起。
直到佐藤雄的身體開始燃燒,將豆子的座位在黑暗中照的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