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維音蹙眉,麵上沒有絲毫著急,氣度從容淡定。
她的目光再度落在邵漠臉上,這時的邵漠,麵上神情雖冷峻,但還不似後來那般硬朗,因著長久挨餓,麵色微微發白。
想到饑餓的滋味……
虞維音胸中湧過同病相憐的感受,開口,“你不必有壓力,你想選誰,便選誰。”
少年看了看她,又望了徐鶯珂一眼。
人群裡的吵鬨聲,頓時也消失了,大家都緊張不已地盯著那少年,贏錢還是賠錢,就在那少年的一念之間了。
沒有過多猶豫,少年看向虞維音,低聲說道:“我選虞小姐。”
徐鶯珂聽罷,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喂喂,你真想好了?不選我,你要選虞維音?你可知道,虞維音性子比我還驕縱,你進了虞府,鐵定沒好果子吃!”
杳香聽了,氣得又要大叫,被虞維音一個眼神,她隻能忍下來。
這徐小姐自己脾性不好就罷,居然還要往小姐身上潑汙水!
邵漠跪得筆直,微蹙的眉已倏然展開,仍是堅持,“我選虞小姐。”
見他堅定選擇,虞維音壓在胸口的一點兒擔憂,霎如撥雲散霧,消去大半,心口亦是說不出的暢快。
被徐鶯珂截胡,她險些以為會有變故,哪想邵漠仍選了她。
她不掩飾麵上的歡喜,唇角微微翹起,“徐小姐,承讓了。”
人群中輸了賭錢的人,也禁不住叫苦歎息,“哎呀,早知道虞小姐會贏,就押虞小姐了,白白丟了二十文錢!”
邵漠便領著邵母,跟隨虞維音進了虞府。
虞維音讓杳香替他安排住處,又派人去醫館延請大夫,給邵母治病,不過半天時間,便安排妥帖,一劑藥下肚,邵母的病也漸漸痊愈。
虞府,棲芳院。
虞維音午覺醒來,星眸仍惺忪著,卻不敢久睡,用手支著下頜,臨窗而坐。
菱形的雕花窗用翠羅糊了層細紗,正對著外麵滿樹桃紅,紅綠相接,見枝頭綻放朵朵初霞,花瓣在微風中輕顫,猶如櫻色細粉簌簌散落,隻在空中劃過一道淡淡紅痕。
“小姐醒了,奴婢準備了您喜歡的杏仁酪。”
杳香托著黑色漆盤走來,盤上是一隻碧青小盅,盅內盛著似雪瑩白的酥酪。
她口內正有些發苦,嗅到那清新的杏仁香,不禁接過杳香手裡的小瓷勺,嘗了幾口。
酥酪微溫,入口極化,頓覺愜意不已,略有了些精神,虞維音便捧過一本詩書翻看。
杳香侍在身側,想起前幾日徐鶯珂暴怒的神情,忍不住擔憂。
“小姐,您從徐小姐手下奪了人,這下算是跟她徹底結仇了。”
徐知縣是個好官,但徐鶯珂,卻不是那般好言相勸的人,“過些天便是曲水流觴,聽聞她也要去的。”
杳香怕徐鶯珂,在曲水流觴上為難小姐。
虞維音淡笑,“怕什麼?你當你家小姐是小白兔?殊不知,兔子急了還咬人。”
徐鶯珂倒不可怕,她若要為難人,不過是言語上占些厲害,也就算了。跟梁氏和虞楚恬相比,徐鶯珂還算好相與的人。
正說著,便聽見門口傳來一道溫婉的嗓音,“音音,姨娘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