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香鼻翼翕動,忽然睜開了眼眸,一臉懵懂地問道:“小姐,杏仁酥、蔥油餅呢?”
虞維音伸手輕敲她額頭,“起來,寺廟哪兒有那麼多吃的?等回府,你想吃什麼,都可以。”
原來是逗我啊。
杳香眨巴眼,想到夢裡的美食,還有些意猶未儘,但見虞維音已在梳洗,也不敢多耽擱,急忙下床去服侍。
這是最後一日施粥,粥食早在前一天夜裡,由寺內僧眾準備妥當。
仍是在南山寺外進行,同初時一樣,此時還隻是巳時,空地已圍了一圈又一圈的民眾,甚至比昨日的人更多。
虞維音和虞楚恬攜手前來,彼此不多言,走到木桶前,接過銅勺便開始施粥。
施粥過程,虞楚恬偷偷瞥了虞維音一眼,見她神色無異,她麵前的那隻木桶,又正是眠玉用朱砂做了記號的,心裡料定這次絕不會出差錯。
如今,手中拿到粥食的流民,已大剌剌坐在石階上,或放生池邊,急不可耐地吃著粥食。
虞楚恬在心中計算時辰,那砒霜毒性甚強,快則一下毒至七竅流血,慢呢,一刻鐘也就知分曉。
等施完粥,她便拉扯著虞維音,笑說:“姐姐,如今日頭盛,咱們也不急這時刻走,不如在寺內歇憩片刻,如何?”
虞維音不置可否,鳳眸轉至她麵龐,見虞楚恬眼角眉梢都帶著壓不下的喜意,笑道:“也好。”
虞楚恬身側的眠玉,見虞維音等人進了寺內,眉花眼笑低語,“二小姐,這次保管讓她翻不了身,您就放心吧!”
虞楚恬不言語,隻是抿著唇笑,那可是要人命的砒霜,發作快,頃刻間就可要人命。
虞維音便有通天的本領,也彆想翻過她的五指山,隻是……
掃過那跟在虞維音身後的侍衛,她眉頭不由一擰,將眠玉拉到僻靜處,再三問道:“那東西,你可放進粥內了?你確定,是放了?”
“奴婢以性命發誓,的的確確是放了的!”
聽到眠玉無比肯定的語氣,她那隱在胸口的擔憂,這才漸漸消淡開來。
“小姐,咱乾嘛那麼聽二小姐的話?何不早些回虞府,萬一她再生是非呢?”
杳香跟在虞維音身側,對虞楚恬已無一絲好感,隻覺她不管說什麼話,都是不安好心。
虞維音倒不在意,去賞那銀白如雪,開得簇簇芬芳的梨樹。
“這梨花開得這般好,不好好觀賞,豈不辜負了這一番美景?”
何況,她還有東西沒拿到,即便虞楚恬不提要晚些回府,她恐怕也會提。
淺綠的葉兒,在微風中顫顫浮動,虞維音拂著綠葉銀花,瞧見枝頭處開著極熱烈的一簇花,竟是並蒂連枝的梨花,心內不禁一動,便掂了腳尖去夠。
沒等她夠著,已有個高大的身影湊近,冷冽氣息襲來,虞維音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邵漠輕易折下花枝,遞到她麵前,黑沉的眸似浸在深潭的石子,泛著泠泠光芒。
“小姐,給。”
勉強按捺微亂的心,接了那花枝,虞維音側身去看另一樹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