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香見他直勾勾盯著小姐看,忙循著他的目光一看,瞬間驚得雙目瞪起。
她立時擋在虞維音麵前,刻意避開邵漠凜冽的視線,抬起胸脯斥道:“臭、臭小子!你真是色膽包天,非禮勿視的道理,你也不懂?”
一麵說著,一麵飛快地替虞維音整理衫裙,“小姐,您的衣衫亂了。”
虞維音垂首一看,忙地轉身,憶起邵漠適才迫人的目光,饒是再不拘小節,亦鬨了個滿麵紅霞。
“漠乃無心之失,還望小姐恕罪!”
邵漠跪倒在地,將頭垂得極低,心中卻忍不住冒出各種亂念。
剛才這番場景,是當真未注意,還是她有心撩撥之舉呢?她怕是又要施行她的獵物遊戲了吧?
杳香看這邵漠,哪怕是跪下,口內說得歉疚的話,麵上可絲毫沒有悔意,倒像是……還沒看夠!
若是她不在這兒,不知小姐要被這狂徒如何輕薄了去!
杳香左思右想,急得柳眉橫豎,她早就覺得這邵漠心懷不軌,如今卻看,果是個十足十的小人。
看小姐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如今又假惺惺地告饒,實在是讓人氣不可耐。
可不知為甚,杳香也隻是心中腹誹,卻不敢當著他的麵,對虞維音進言。
此人眼神駭人,目光似刀劍,射向哪兒,便讓人猛地發怵,他又有一身功夫,就是被他偷摸著打了一頓,她恐怕也不敢告狀。
“小、小姐,咱們先進房吧……”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虞維音當下挽住杳香的手,正待要抬腳,聽到邵漠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小姐,漠有要事稟告!”
虞維音攥緊了手帕,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口道:“隨我一同進來吧。”
室內燈盞灼灼,照亮落地大座屏旁的石青色綾紋花毯,那上頭正繡著朵燦燦的大麗菊,閃著一層淡淡的金光。
虞維音往梅形椅上坐了,儘力要掠過適才的羞意,便開門見山問:“何事要稟?”
邵漠垂首,將懷中的冊子遞過去,又將今日在卉香館所見所聞,都一一言明。
“這些日子,莊列炳去卉香館次數很勤,為避人耳目,莊列炳佯裝尋梁氏共商虞老爺的壽宴事宜,也不敢再大張旗鼓地讓侍衛把守,卻讓我探聽到這本賬冊的秘密。”
虞維音翻開冊子,一頁頁翻過,在看到“購田二十畝”、“買翡翠玉五十隻”、“在榮廣街購大院三間”這幾行時,麵色愈發難看。
那購田費了二兩黃金,翡翠玉費了五百兩白銀,至於房子,則花去上千銀兩!
還不止這些賬目,又有采買小葉檀木櫥櫃、雕漆玻璃炕屏、四喜金如意,以及各色金銀首飾,前前後後,那銀子少說也花去上萬兩了。
饒是虞府家財萬貫,也經不住她們這般咬嚼,虞維音猛地將賬冊拍在梨木桌上,倏然握緊了拳頭。
“梁氏跟虞楚恬,實在太貪得無厭!這冊子,我定要呈到爹爹麵前,讓那兩個歪剌骨立時現原形!”
杳香從未見虞維音這般生氣,忙地湊上前,去翻看那冊子,才看了一行,已驚呆了眼,合不上嘴,驚了一跳,“梁姨娘她們也忒膽大了!”
“我用假冊子,換了莊列炳身上的真冊子,料想過不了多久,卉香館便要亂套,小姐千萬要好生保管。”邵漠開口,想了想,又道,“聽莊列炳與梁姨娘的語氣,他們的關係並不簡單。”
虞維音並未他想象中,露出驚訝,或憤怒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