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到棲芳院已是未時,段朗與杳香皆不在。
她心中生出絲僥幸,自己雲鬢微亂,衣衫不整的模樣,還是不要被人瞧見為好。
若是杳香問起,她亦不知如何應答。
趁著室內無人,匆忙換下沾滿枯葉的胭脂裙,拂過裙衫上一片翠綠的竹葉,心思久久未能平息。
那個灼熱的吻……
觸及唇瓣,臉頰再度泛起一層薄薄的緋色。
隻是片刻,她凝了麵龐,將裙上葉片悉數拍掉,也揮掉腦中曖昧不明的畫麵。
及至傍晚時分,杳香才回來,看起來心情不錯,眼角眉梢皆向上飛揚,唇邊露出一個似夢般輕柔的笑容。
不必問,自然是跟段朗有關。
杳香未及虞維音開口,已主動告訴,“小姐,今日我送阿朗回永興綢緞莊,他沒拒絕。”
邊說,纖細的手指不住撫弄彆在鬢發間的一枚木簪。
木簪上,幾朵輕雲刻得極為飄逸。
“是阿朗送你的簪子?”虞維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倒不是榆木腦袋,看來你們進展很順暢,是不是小姐我很快就能喝上一杯喜酒了?”
“嗯……阿朗說不著急,奴婢也不急。”
杳香不想提段朗曾說的“兄妹之情”,看他今日態度,不似那天那般抗拒,她定能讓他回心轉意。
“哎呀,小姐,我差點忘了,我在綢緞莊遇見了徐小姐,她約您明日酉時三刻去……去……”
想到徐鶯珂說的話,杳香止不住紅了半邊臉,她怎麼能約小姐去那種地方呢?
虞維音鳳眸露出絲好奇,“去何處?”
但見杳香這般羞答答的模樣,想必不是什麼好去處吧?她心裡不禁越發好奇。
“徐小姐說,讓您明日去南風館……還說……讓您換上男裝再去。”
杳香說完,頰邊又多了幾朵雲霞,爾後有些羞憤。
“徐小姐也太……太……你們都是大家小姐,她怎能邀您去那種地方?”
南風館,可是桐城鼎鼎有名的小倌館,去的大多是男人,即便有女客,也要戴上帷帽才行,怎敢像男人般大張旗鼓地走進去呢?
這要是被人認出來,可就名聲儘毀了。
所以,循規蹈矩的杳香根本無法理解,徐小姐的父親是知府,有權有勢,什麼快樂得不到?非得去那被人嫌棄的南風館尋樂子嗎?
“小姐,您要是不願意去,奴婢這就去回信,說您身子不舒服……”
“去,當然要去。”
前世雖不拘小節,卻隻女扮男裝去青樓逛過,還未去南風館開眼,既然徐鶯珂邀請,她當然要去,畢竟拿那耀光綾實在耗費了她不少心力。
權當去放鬆心情。
杳香一聽,急了。
“小姐,您彆糊塗啊!那地方,怎是好人家的女兒去的?若是被人知道,會對您不利的!”
“我還去過青樓呢?這又怎麼說?”虞維音似笑非笑地問。
“這……小姐是迫不得已,不算的……”
“傻丫頭,怕什麼,索性帶你也走一遭,你就知道那也沒什麼大不了。”
聽她語氣半是逗弄,半是認真,杳香急得臉更紅,“這……奴婢不敢……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