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香一窘,不好將緣由說出,隻道:“奴婢也是為小姐著想,要是換一個侍衛,小姐又要從頭來培養、熟悉,耗費的時間和精力更大。如今邵漠武功高強,也是小姐找人調教的結果,就這般將他趕出府去,豈不是便宜他了?”
杳香頓了頓,分析得頭頭是道。
“況且,如今梁姨娘和二小姐一直看不慣小姐您,有邵漠在,至少他能保護小姐的安危。若是小姐實在不喜歡他,可以等之後再找機會,如果現在趕走他,恐怕會對小姐不利呢。”
杳香說得並非沒有道理。
也許,是她操之過急了。
虞維音的目光有些怔忪,凝望手中的黑子,棋再也下不下去了……
“不必再找武者。”她平靜開口,沒抬眸看對麵的人一眼,將棋盤中的棋子一一收進棋缽,“今日先到這裡,杳香,送阿朗回去。”
段朗心內湧出一陣澀意,最終隻是浮出一個溫潤的笑。
如同他這個人,永遠都是溫溫的,像拂過的風,紛飛的雨,微不足道得可以讓人忽略過去。
“走吧,阿朗。”
嬌俏的少女將他的澀然儘收眼底,臉上卻沒有半分怨言。
依然隻是朝他熱烈地、無比欣喜地微笑。
他心中澀意更甚,終於踏出了府外。
……
晌午時分,秋乏得厲害,仆役院的下人午膳後都在房內小憩。
院中空無一人,隻有金黃的柳條隨風飄蕩,落葉飄落在地,一片蕭瑟中,卻又顯出寂靜的美感。
一個衣著銀紅裙衫的雙髻丫鬟,雙手攀在門簷,探進一雙漆黑明麗的鳳眸,看了一眼,飛快地走進院中。
她步伐匆匆,轉過長廊,尋到邵漠的住所,伸手輕敲門扉。
“誰?”裡麵傳出一道低啞的嗓音,仔細聽,似乎還有些虛弱。
虞維音佇立在門前,秀眉微擰,既不好開口回答,又擔心被其他仆人看見自己的行蹤,一咬牙,又敲了幾聲。
連她也弄不清,自己是發哪門子瘋,怎會換上丫鬟的裙衫,跑來仆役院給邵漠送藥?
這般偷偷摸摸、做賊心虛的模樣,令她心內翻湧出難言的羞恥。
她來送藥,隻是不想一個武功高強的侍衛無端端送命。
她接下來還需要邵漠的幫忙,所以他不能死,僅此而已。她在心內對自己解釋,極力掙脫腦中羞惱的情緒。
怎麼還不開門?難道傷得動不了了?
眉尖蹙緊,她四顧張望,祈禱彆有人經過,否則撞見她,她可就百口莫辯了。
吱呀一聲,門終於開了,一張蒼白虛弱的俊臉出現在麵前。
深眸高鼻,薄唇緊抿,五官冷硬如山石般凜冽,但眉宇間添了幾分病弱,令他較之以往,更引人注目。
他身上穿一件灰白長衫,因身上的傷口,腰間未係帶,衣衫寬拓,隱約能看見猙獰的傷口,布滿結實的胸膛。
她心口沒來由地一緊,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此時的擔憂已滿溢在眼角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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