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鏡湖一遊,趙吾善對虞維音更為殷勤。
不論晴雨天氣,不論黑麵冷臉的邵謨是否讓他進院,他都雷打不動地來棲芳院,給虞維音送各種小玩意:有時是他用騰草編的燈芯草手環,有時則是梨木製的皮影戲。
從他過往中的經驗,對女人有這樣一種理解。
若要追求一個不拘小節的嬌小姐,必定要足夠細致、足夠體貼,並且足夠有耐心,隻要每日對她關懷備至,噓寒問暖,日久天長,那小姐必定就習慣了他的存在。
等到某一日,他冷她一冷,不再如之前那般奉承她。
嗬嗬,事情到這裡可就有趣了。
嬌小姐必定會調轉過頭,成為匍匐在他腳下的一隻狗。
虞楚恬就是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他俘獲芳心,如今還為了他,跟虞維音吃暗醋。
實在是沒有遠見的女人。
幽蘭閣內,淡淡的梨香自青銅熏爐內緩緩流瀉而出。
這點雅致的芬芳,並不能緩解榻上女子胸腔內翻湧的恨意,她緊緊攥著藕荷色蠶絲錦被,用力又抓又扯。
倏然,錦被被長長的利甲,劃出一道口子。
但這依然無法令她的憤怒止息。
她不住絞弄著錦被,將那錦被當做最恨的虞維音,對著錦被不住撕扯,狂叫道:“啊——虞維音,我絕不放過你!我絕不放過你!”
坐在榻前長椅上的梁氏,眸中閃現一抹慮色,急忙抓住女兒近乎瘋狂的舉動。
“楚恬!如今發脾氣也沒用,還是想想,如何對付這個虞維音!”
對於女兒跌入鏡湖一事,她心中雖有疼惜,但更多的,還是懊惱。
“為何跌入湖中的人是你?若是虞維音,今日被流言紛擾的,便是她了,老爺若聽了那些流言,必定會順水推舟,立刻讓吾善入贅為婿。”
可惜,卻是楚恬。
這對他們的計劃而言,簡直是一個敗筆。
“娘,連你也在怪我嗎?我說了,那一定是虞維音做的手腳!我明明打算推她下去,但腰間突然被撞了一下,掉下湖中的人竟變成了我!”
虞楚恬因憤怒,臉龐已染上通紅,雙目瞪視著前方,恨得咬牙切齒。
“娘你不知道,那個賤人有多會裝!她竟故意當著我的麵,跟吾善表哥打情罵俏!”
“這不正好?就是要讓她愛上吾善,吾善才能儘快入贅虞府,此事還是你太沉不住氣了。”
梁氏蹙眉,看到女兒愈發惱怒的麵頰,歎了口氣。
“此事既過,那也就算了,幸好那小賤人並未在意,若是她在意吾善跟你的親密,恐怕之後更難得手了。”
“姨娘說得沒錯,幸好音音未曾怪罪於我。”
一道清潤的嗓音傳來,很快,趙吾善一襲藍衫,手執折扇,推門踏步而來。
朝梁氏行禮後,他笑著安撫虞楚恬,“楚恬,何必為此事煩憂?相信我,不出半個月,便能入贅虞府!”
虞楚恬的臉色更難看,將眉頭皺得更深,聲音也變得更尖利。
“表哥,你聽聽你叫她叫得多親熱!音音?我看你是巴不得快點娶到那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