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想多了。你我如今尚未婚配,共乘一輿恐惹人非議。”
虞維音指了指兩車前的黑色駿馬,道:“表哥,稍後你就騎這匹馬吧。”
趙吾善心內咯噔一聲,臉色蒼白了幾分,瞅著那匹雄赳赳氣昂昂,鬃毛油光發亮的駿馬,心裡有幾分打怵。
他又急忙扶著頭上黑巾帽,有些猶豫著,朝虞維音低語。
“表妹,我……不會騎馬,一騎馬頭就犯暈,待會兒恐怕會鬨笑話,不若換成小毛驢吧?”
“啊?”
虞維音發出一道好驚訝的聲音,很是為難地開口。
“不行啊表哥,今日你是代表虞府前去香寺販賣緞絹,代表的便是虞府的臉麵。騎毛驢前去,實在上不得台麵。而且,彆的商幫掌事,都是騎著高頭駿馬,你一人騎一匹小毛驢,麵子往哪兒擱呢?”
周圍的夥計聽了,都抿著嘴偷笑。
虞維音聽見,忙地嗬斥住,說道:“都笑什麼?吾善表哥堂堂秀才郎,怎會被一小小馬駒難倒?”
趙吾善慣要麵子,也不想丟這個醜,就梗著脖子瞪著那些夥計道:“不過是小小馬駒,手裡握著韁繩,我還怕它能飛天啊!”
說著,便作勢要去握韁繩,虞維音急忙喊住。
“表哥,綢緞還未搬到馬車上呢。”
趙吾善眼裡露出困惑和不解,“音音表妹,你這意思,是要讓我將要販賣的綢緞搬到馬車裡?”
見虞維音點了下頭,他立馬來氣。
“你這是要拿我當苦工啊!”
“表哥消消氣,你實在是誤會我了。虞府規矩是這樣的,誰代表府上去參加香市,誰便要做好掌事的職責,這搬扛錦緞的活計,素來都是掌事做。如此一番才能體現掌事的事必躬親,旁人見了才會誇讚,說府中掌事做得好。”
虞維音睨著他神色,見他陰雲漸散,柔聲道。
“往常都是段朗代表虞府前去香市,這些事也都是段朗做的,表哥要是實在難為,不如還是讓……”
“不必!”
趙吾善急忙打斷。
“音音表妹,既然我如今是代表虞府掌事而去,這麼幾匹綾羅綢緞,對我堂堂七尺男兒而言,不過輕如鴻毛,何足可畏?”
虞維音笑容愈發溫柔。
“那麼,勞駕表哥,將莊內準備好的綢緞都搬上馬車吧。”
趙吾善隻以為,那布匹沒多重,正準備一匹一匹拿,卻沒想到,段朗徑直將十遝布匹都搭在他手臂上。
臂上如負乾斤,他立馬哎喲叫喚,朝段朗發怒。
“巴兒狗!你這是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趙公子多慮,往常我們都是這樣搬扛綢緞的。若是按趙公子那樣一匹一匹拿,怕是挨到辰時都沒法搬完。誤了時辰,去得晚了,就占不到風水寶地了。阿朗也是為您著想。”
段朗看著趙吾善恨得牙癢癢的神情,笑得如春風般和煦。
趙吾善偏一口牙咬定,說段朗存心要報複他,虞維音隻得進莊內勸解。
“吾善表哥,阿朗說得沒錯,今日要搬扛的綢緞有上百匹,你如果一匹一匹搬挪,的確會誤了時辰。表哥長得身強體壯,這些輕如鴻毛的布匹,對表哥來說想來算不得什麼。”
虞維音滿心維護他,可他聽在心裡,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哪兒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