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時虞維音在前頭喊他,“吾善表哥,再不進來,可就耽誤時辰了。”
他也就借坡下驢,忙地進了廟內。
廟門沿著內殿,有一條十來尺來闊,綿延數十裡的甬道。
本是廟內弟子平日露天誦經所在,如今迎著香市時節,便給各地商販作陳貨鋪攤的用處。
如今香市已開,虞維音等人來得晚了些許,甬道上下,都已擺了棚攤,簪珥、玉石、香料、綢緞、剪刀,乃至木魚、孩童嬉具,全都羅列齊整。
攤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簇擁在甬道左右,如過江之鯽,往來不絕。
幸好邵漠已在棵臘梅樹下,尋著處空地,牽著馬車靜立等候。
他一身玄衣,墨發如鴉,手中抱劍,襯得一張臉冷硬如鬼煞,仿佛置身事外,與周遭的熱鬨毫不相乾,卻又因氣質非凡,麵容英俊,依然惹得不少女子頻頻側目。
那紅梅盛放在他身後,熱烈的紅,與他身上素冷的黑,形成鮮明對比。
就如一株紅梅,在他墨色玄衣上,蔓延開來。
這種驚人奪目的美,在日色映照下,連虞維音都禁不住心神一顫。
行至馬車前,邵漠已將轎簾起開。
虞維音看向趙吾善,笑道:“表哥,又該勞駕你了。”
趙吾善先前搬的那一回,已弄得雙手紅腫,掌心發燙,如今還要再來這麼一回,雙腿就忍不住打顫,雙眼亂轉,正在肚中思索,得尋個良計躲過才行。
虞維音指著兩側正在下貨的漢子。
“表哥你看,彆的莊子的掌事們,可都是親力親為,若讓旁人代勞,恐怕有損虞府聲譽啊!”
聲音柔緩下來。
“我自然是心疼表哥,不想要讓表哥這般勞累,可在香市日上,掌事的確得多費些心,也就隻能辛苦表哥了。”
趙吾善那要裝腹痛的計策,也就落了個空。
耷拉個眼,撅著個嘴,搭成攤鋪,使出個吃奶的氣力,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終於將車內的緞料都搬了下來,擺放齊整。
見那鋪上綾羅綢緞,各紡、紗、絨、綃、錦、絹等緞料,每樣都擺放出最亮麗的幾匹。
不一時,便吸引了小姐仆婦前來觀看。
趙吾善心喜若狂,正想靠著這個機會,結識些名門望族,便先巴巴地道:“這位小姐真有眼光,這是我們莊賣得最好的緞子,小姐府上哪裡?若是要得多,小可願意親自送到府邸。”
眾女聽了,都覺他言行不矩,也就看了半瞬便離開。
趙吾善還隻當她們沒眼光,兀自抱怨道:“看打扮是名門閨秀的模樣,卻想不到,手頭這般吝嗇,看了恁許久,也不買上一匹,倒耗費了我的口舌。”
虞維音心中一哂。
“吾善表哥,莫與她們計較,待會兒恐怕有大戶人家的管家跟養娘來詢價,你切記要好生接待,若是答得不好,那眼睜睜的生意,可就像煮熟的鴨子般要飛走了。”
“表妹,這關於綢緞的事兒,還是你更了解些……”趙吾善推拒。
他這些日子,隻粗略對布匹有一些了解,若要詳實給人講解,恐怕要鬨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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