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在桐城的遠親妹子,這兩天才來的陶城。”
季筱打著哈哈,虞維音笑著點頭招呼。
曾牛將她看了又看,嘟囔道:“雖然麵生,看久了好像又有點麵熟,難不成我們在哪兒見過?”
“我家妹子才第一次來陶城,你哪兒能見過她呀?”
季筱笑著將虞維音拉到身邊,道,“蠶花會也快開始了,咱們快點進去吧,晚了就要坐在後頭了。”
這麼一說,也就打斷了曾牛的思緒,一行人進了祠堂。
季筱瞪著季如卞。
“如卞,那小青瓷瓶你好好收著,彆拿出來玩,你待會兒可彆亂說話,記住沒?”
如卞點頭道:“娘您就放心吧,孩兒不會亂來的。”
他不過就是對這個折顏膏好奇嘛,怎麼爹娘都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祠堂內最前方騰出了一個四方台,台下整整齊齊擺著板凳,如今已坐了大半人,如卞眼尖,看見前排還有座位,急忙一溜煙往前跑去,忙地占了四個座位。
伸手朝後麵的季然喊道:“爹,娘!音音姐姐,快來這兒!”
虞維音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很怕會突然成為眾人關注的重點。
季筱也揚聲斥道:“如卞!你真是越來越任性了!”
如卞低著頭,吐了吐舌頭,卻也沒將娘親的責備真當一回事。
他八歲了,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知道音音姐姐來桑植村做什麼,也知道音音姐姐今日要做的事,他說過會幫音音姐姐,自然就會說到做到的。
他讓虞維音坐在右側,再讓娘親挨著她的左側,不讓桑植村的人,能輕易對她說上一句半句話。
哪怕他左側坐著的人,就是曾牛,麵對曾牛時不時好奇的提問,孩子的如卞,也隻是噘著嘴,一言不發。
季然夫妻倆總算放心下來,朝曾牛笑笑。
“曾牛哥,如卞這孩子性子怪,你彆見笑。”
虞維音沒理會這些小插曲,她睜著雙眸,看著四方台中央上站著的人。
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跟翟長富差不多的年齡,卻沒翟長富那種熟稔人情的氣質,他穿灰白粗布衫,胡須刮得乾淨,下巴頦上一片緊繃的青色。
看起來,有幾分讀書人的潔癖,眼底卻又透露著似苦行僧般的哀愁。
“那就是村長陳平池,”季筱湊身而來,壓低了聲音,“你看見他身後擺著的那些雪白小繡屏了嗎?待會兒就是為參賽者準備的。”
虞維音靜靜注視,看到陳平池身後羅列著的黑漆小繡屏,一行十個,約有二十來行。
繡屏不過三尺來寬,緊湊地堆擠在一塊兒,就像放大的蠶蛹一個接一個挨著,各自之間,卻又有著呼吸的空間,不至於顯得混亂而讓人覺得窒息。
但繡屏,的確不大,跟一把匕首的長度差不多。
要在那樣的小地方,繡出美輪美奐的蠶花女神像,想想就是高難度動作。
畢竟,隻要一針落錯了,就會在屏上留下清晰的痕跡,即便退針重新來過,也會染汙了整片純潔無瑕的素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