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仍在持續,馮氏頹然倒在地上,哽咽不止。
兩鬢蒼白的徐嬤上前,憐惜地掏出錦帕替她拭淚,安慰道:“夫人,您彆哭了,近日已感染了風寒,再哭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您若是出了事,家中的老爺老夫人,還有桐城的大姑娘,他們都會放心不下的。”
“阿嬤……如果不是為了爹娘,我早就一死了之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可是,就這麼死了,我不甘心……那女人嫁到桐城後沒過兩年就死了,沒想到翟長富依然對她念念不忘,如今她那個女兒,又在翟府裡混得風生水起,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徐嬤聽說,隻能在心中默歎口氣。
主子們的愛恨糾葛,並不是一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但她卻也知道,那位叫劉鬆玉的婢女,不僅生得貌美動人,還心地善良,並不像夫人口中那般可惡。
隻是一旦牽扯上了感情,夫人就容易失去理智。
“夫人,少爺後院那三位姨娘結伴來給您請安,就在外頭候著,您可要見上一見?”
侍婢立在門邊,垂首問道。
馮氏聽了言語,忙收了喉中的哽咽,抬手抹去眼裡的淚水,眼眸微轉,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半炷香時辰後,領她們進來。”
馮氏起了身,看向徐嬤,“阿嬤,幫我梳妝打扮。”
徐嬤見馮氏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猜想她定是想到了什麼辦法,卻也什麼都沒問。
隻上前扶起她,替她細心綰好發髻,用珠粉掩蓋住淚痕。
薑秋思等人進來請安畢,寒暄了好一陣。
“婆母,您近來身子看起來有些疲憊,乾萬要好生照顧好自己。”
畢竟正側有彆,馮氏平日對這幾位妾侍,並不待見,但跟虞維音一對比,此時看著這幾位也就順眼多了。
她撚著手中的串珠,開口道:“近日染了風寒,過幾日便會好,沒什麼大礙。”
盧楚楚聽罷,忙地就對身後的丫鬟曉風吩咐道:“正好,微雨軒還有一根乾年人參,是去年生辰時少爺賞賜給我的,如今你便去帶來孝敬給婆母補身子吧。”
柳婉也笑著對似月道:“我那兒還有十來顆東珠,你也去拿來,給婆母搽臉用吧。”
“兩位妹妹如此體貼,倒讓我都要被比下去了。”
薑秋思從懷內拿出一塊紮成方勝的錦帕,打開一看,包著塊上好的白玉,恭順地遞到馮氏手中。
“婆母,妾身沒什麼好孝敬您的,這塊白玉,乃是妾身月初在寺中所求,聽聞能佑人平安,還望婆母多展歡顏,莫要愁惱。”
馮氏驟然一愣,不論是她們是虛情還是假意,心裡也有幾分暖意。
“你們雖是妾室,在這方麵,倒是比正室做得還要好。”
薑秋思聽了這話,正中她下懷。
今日來正室給馮氏請安,為的就是試探馮氏對虞維音的態度。
如今聽了她的語氣,她們幾個心裡都有底了,互相看了一眼,抿嘴而笑。
盧楚楚道:“婆母,您這話妾身不敢當。少夫人才是賢良淑慧,無所不能。她一來翟府,妾身幾個瞬間就被襯得如山野村婦,上不得台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