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的臉色刷地變白。
“少爺,您覺得他去參軍了?”
“隻是猜測。就怕他窮瘋了窮怕了,想依靠一身蠻力儘快獲得權勢,若他當真闖出些名頭,你我項上人頭恐怕保不住。”
竹影心內搖頭。
他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家少爺,心想,這事必定還是因少夫人而起。
少爺何其風流倜儻的一個人物,想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單單就栽在少夫人手下了?
為了留住少夫人,他可不止一次兩次想要對邵漠下殺手了。
回想起那冷麵惡煞般的男人,他仍心有餘悸,那人也不好對付啊。
“少爺,邵漠那時胸口中了重傷,想必活不了。他即便有命,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恐怕早就死了。”
“死不死的,看不到屍首,都是假的。”
翟禎安不耐地挑眉。
“竹影,剛才本少爺還誇你,如今你的話也多了。要是怕趙昂不好對付,你便多帶幾箱細軟往他府上去,順便,再挑十來個才藝雙絕的美人。本少爺就不信,他一個大男人,能視金錢與美人為糞土!”
“少爺,趙昂可是素有‘鐵麵郎君’的稱號啊。”
竹隱提醒。
“屬下聽聞京城中有人想巴結這位郎君,次日便被他上書彈劾,在聖上麵前出儘了洋相。”
翟禎安伸手指指自己的腦袋,一臉的不滿。
“想辦法呀!你們在我跟前這麼多年,這種事還做得少嗎?是人就會有弱點,隻要找到他的弱點,就能達成目的。何況,你們帶的那幾箱金銀珠釵、綾羅綢緞,可是白花花、金燦燦的銀兩做成的,全是錢!
“他趙昂不過是個貧寒子弟出身,見了這些東西,還能不動心?”
“若是……”
蒼台的話還沒問出口,翟禎安霎時冷哼一聲,寒著張臉道:“做不好,你們就提頭來見本少爺吧!”
總之,不管怎樣,邵漠不除,此心難安。
那女人在他心頭的分量,一點點加重,他隻要一想到有朝一日,虞維音跟邵漠可能會有交集,心裡就忍不住抓狂。
他安慰自己,她現今不接受他無妨,時間拖得越長,故人在心裡的記憶就會變得越來越淡。
前提是,那個人彆再出現。
徹底死掉,死在她的記憶裡。
這樣,他還能有把握,用這副滾燙的身軀,一點點擦去有關那個人的一切……
隻要他彆再出現。
後院的妾室遣散後,翟府似乎變得更空曠寧靜。
至少在虞維音看來,少了盧氏等人時不時的糾纏,她在鳳棲院的日子過得更舒坦,時間也仿佛在一瞬間被雙無形的手撥快了。
轉眼漸至年關,掛桃符、換對聯,飲屠蘇酒,這是虞維音在翟府過的第二個新春。
她在心裡細細算著時間,她是在大陳十七年的暮春時節嫁入翟府,如今已是大陳十九年的初春,他們的三年之約也該到了。
她在這一瞬想到了遠居桐城的父親虞頌,心頭茫茫然生出愧疚。
自嫁來陶城,相隔乾裡,她與父親雖通音信,言及年關會回桐城看望,卻每每因織造府中事務繁忙而將誓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