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紀元的滅世之戰後,世間生靈十不存一,更是因仙碑宗覆滅,整個仙域大地陷入了一片混亂的狀態,各地戰火紛飛,五域征伐不斷。誽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個個仙碑宗的傳承者及時站了出來,整頓了亂世。
他們之中,有遺族這樣的血脈後裔,有三千劍宗這樣的宗門弟子,有羽神宗這樣的機緣得主,還有倚帝山,這種由仙碑宗高層的帝,直接建立的勢力。
渡世祭鼎,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帝直接帶到了南嶺,並一直封印在山巔的帝像之下。
直到五年前,受到徐越救世大計的影響,被征用到了荒城,成為英雄祭壇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也是五年前,在三十三重山之巔,當徐越為了尋找陸九州的蹤跡找上了帝,並求他顯映仙絕榜榜單以查看陸九州的生死狀態時,便已經將英雄祭壇的作用,告知了對方。
而帝也因此受到振奮,拚命催動現在碑,顯化仙絕榜,並在徹底沉睡前,給牧初璿下達了最後一條指令:不惜一切代價,配合徐越建造英雄祭壇,並在關鍵時刻,喚醒他!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說,你們明白了嗎?”誽
祭壇之上,牧初璿發出幾聲無可奈何,卻又理所當然的輕笑,道:“我的主人,唯一知曉渡世祭鼎口訣的帝,身為現在碑碑靈的帝,怎麼可能放棄創造他的道鈞,轉而複活隻有一麵之緣的徐越?可以說,複活誰這個命題,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根本無需爭論。”
“現在碑碑靈!?”
轟!
隨著眾人的驚呼,以及牧初璿平靜的話語,英雄祭壇的上空風雲突變,一道神識,跨越時空的限製而來,化為一雙金色的巨瞳,如兩個太陽,俯瞰著整個荒城秘地。
“諸位道友,今日,終相見也。”
低沉的聲音傳來,回蕩天空,不絕於耳。
“拜、拜見前輩!”誽
而不知是誰發出第一聲高呼,眾人都對著那金瞳齊齊拜了下去,就連常老,也不例外。
畢竟這樣一個活化石,堪稱仙碑宗老祖的存在,值得在場任何一個人屈身行禮。
“各位免禮,均是仙域同胞,仙碑之後,你我如同親人,何須多節。”
令人沒想到的是,帝出乎意料的親和友善,而且隱約間,還能聽出他言語中的欣喜,似乎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帝女,你做的很好!看情況,此物就是徐道友與我提到的英雄祭壇吧?真是大氣磅礴,巧奪天工!”
那雙金日眨了眨,惹得天地忽閃,光線明滅,最後將目光投向了祭壇中心的無臉雕像上,日盤裡,倒映出一個偉岸的身影。
“是先祖栽培之功,初璿僅是依令行事罷了。”誽
牧初璿將頭埋得很低,讓一旁那些熟識她的人看到,不由產生巨大的反差感。
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到高傲自信的倚帝山帝女,卑微成這般模樣。
“嗯,很好。”
帝也似乎很滿意牧初璿的回答,轉念間,又想到了什麼,好奇道:“對了,怎不見徐道友呢?此乃他之傑作,當共賞才是!”
話音落下,現場頓時冷了幾分,無人應答。
帝微微一皺,看向牧初璿,沉聲道:“帝女,徐越徐道友,現今何在?”
聞言,牧初璿臉上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傷悲,旋即又繼續保持謙卑的模樣,抿嘴道:“徐越他……已經隕落了。”誽
“什麼!隕落了!?”
金瞳明顯一顫,顯然,剛剛蘇醒的帝,也被這個消息震撼得無以複加。
“真是可惜啊,當年山巔一敘,吾便知道徐道友乃世間人傑,隻是沒想到,竟是永彆!唉……”
帝重重一歎,現場也恰時起了一陣秋風,席卷祭壇,讓每一人心中都添了一份涼意。
緊接著,金日大瞳漸漸黯淡了下去,帝也不再唏噓,振了振心神,道:“諸位,吾方蘇醒,如今力量還未恢複,無法長久維持此等狀態,就先告辭了……帝女。”
“初璿在。”
牧初璿抬頭,俏臉映著金光。誽
“待複活儀式開始,你可立於渡世祭鼎前,屆時,我會傳給你口訣和祭鼎的使用方式。”
“初璿遵命。”
待牧初璿回應,金日大瞳就以日食的方式開始消逝,帝的意識,也即將離去,回歸本體。
可這時,一道身影卻衝天而起,將他叫住了。
“前輩!請等一下!”
藍如煙藍裙飛舞,淚如晶塵,雙手合十地對向那迅速熄滅的瞳孔,呼喊道:“前輩!晚輩藍如煙,有事相求!”
或許是聽到了那真摯的懇求聲,也或許是感應到了什麼熟悉的波動,日食的進度竟然真的停下來了,殘存的日光稍稍斜視,照向藍如煙,同時低語道:“藍如煙……我記得你,徐道友與我說過,你是她的道侶。”誽
帝觀察著這個美如天仙的女孩,接著問道:“你可是來自北海,仙碑宗副宗主,藍曦之後?”
“正、正是!”
藍如煙還沒說話,藍萬初就已經激動的連連稱是,大喊道:“前輩!我天晴之海藍家,正是傳於藍曦老祖!”
“嗯。”
帝微微點頭,故人的模樣在腦中一閃而過,隨後繼續看著這個與藍曦有幾分相似的女子,道:“藍如煙,吾與你先祖,亦為摯友,有何事,說吧。”
“謝謝前輩!”
藍如煙神色一喜,藍眸中多了幾點明亮的光,重新燃起了希望,還帶著淚珠的睫毛眨了眨,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說道:“帝前輩,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不能用英雄祭壇來複活徐越!他真的為仙域付出了太多,這片天地已經離不開他!我也真的……很想他!”誽
呐喊回響,四下寂靜,眾人看著藍如煙,動容而啞然,不知該說她是勇敢,是率直,是天真,還是愚蠢。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喜歡率真堅強,不放棄一點希望的你,而厭倦心思深沉,處處算計的我吧。”
牧初璿腦中閃過如此念頭,隨後微微抬眼,看著那陷入沉默的殘日,心中低語道:“隻是……”
“此事,絕難從命。”
果然如牧初璿所想,帝隻思慮了一息不到,就斷然拒絕了藍如煙的請求。
“徐道友之死,確實令人遺憾,但吾之主,仙碑宗宗主道鈞,亦是在場諸位無法想象的存在!什麼經天緯地,什麼冠絕古今,這些形容詞放在吾主身上,都不為過!唯有複活了他,才能逆轉敗局,平定亂世,拯救仙域!其餘人等,均不可也!”
藍如煙的請求,觸及到了帝的逆鱗,讓他的言語和神情都變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平易近人,和藹可親,而是不可置疑,不可忤逆!誽
“前輩!”
聞言,藍如煙緊咬著牙關,極力克製住內心的衝動,一字一頓地說道:“是不是哪怕我們所有人都請求複活徐越,你也不會同意,不會告訴我們渡世祭鼎的口訣!”
“沒錯,此祭壇,隻能複活吾主道鈞!”
帝斬釘截鐵,不再留一點情麵,隨後無視了麵如土色的藍如煙,帶著命令的口吻,寒聲道:“帝女,待儀式開始,務必保證道鈞先主順利複活!其他守護之族,亦當輔助帝女施法,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冰冷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殺氣傳來,飄蕩在祭壇之上,讓某些人沉默,某些人膽寒,某些人振奮,某些人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