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意。”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七分平靜，三分譏諷。
現場轉瞬而變，原本喜慶的氣氛消失了，不管天空的煙火神霞再怎麼樣耀眼，周圍的鼓樂齊鳴再怎麼悅耳，都無法讓婚禮回到正常的軌跡。
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左青玄會在如此神聖莊嚴的婚禮誓詞上，口出狂言，直言徐越不願意娶藍如煙！
“左青玄！你狗日的，什麼意思！”
“姓左的，彆太過份了！”
有人立刻破口大罵，如蕭護，如林平。
“左道友，今天乃徐越和小藍仙的大喜之日，還請你莫要壞了大家的興致。”
“左青玄，收回你說的話，給我坐下！”
“左兄，你過分了。”
“阿彌陀佛，左施主，慎言，慎行啊！”
除了曾經曉組織的成員外，白浪逐，夏驚仙，甚至香火寺的海清和尚等人，都紛紛陰沉著臉，開口警告。
白玉紅布台之上，徐越還抱著藍如煙，此時轉頭，冰冷地看著左青玄。
終於開始發難了。
藍如煙的臉色也瞬間轉化，笑顏和淚水皆不在，變得麵無表情，深邃的藍眸像是一層堅冰，拒人千裡之外，漠視著青衣書生。
徐越知道，這是藍如煙的第二種性格，每一次生氣憤怒時，就會出現。
“你最好閉嘴。”
藍如煙冷冷說了一句，隨後看向徐越，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願意。”
徐越也收回目光，深情地看著眼前的新娘，微笑道：“今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願意……”
“哈哈哈，可笑！”
而就在徐越準備說一些山盟海誓時，左青玄那刺耳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這一回，有人忍不了了。
“你找死！”
“滾！滾出去！”
鐺！
一聲巨響，蕭護和林平一左一右同時向左青玄發動攻擊，卻被對方隨手一揮的光幕擋住，未能攻進分毫。
現在的左青玄，可是天玄境的強者！蕭護和林平，還是差了許多！
而到了這一步，徐越也知道婚禮無法繼續下去了，輕輕鬆開了藍如煙，轉身麵向左青玄，寒聲道：“你到底想乾什麼。”
“我不乾什麼。”
左青玄緩緩走出光幕之中，但林平蕭護二人卻依舊僵在半空，仿佛被那光幕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可惡！”
林平麵色漲紅，倒不是因為覺得丟臉，而是在全力破除禁製，用力過度所致。
這等實力，讓一眾還未動手的最強一代瞳孔微縮，看著閒庭若步的青衣書生，心中沉重。
“隻是在為我的如煙表妹鳴不平而已。”左青玄依舊站在場地邊緣，看著白玉紅布台上美如天仙的藍如煙，輕笑著說道。
“我不需要，也請你不要用那麼親昵的稱呼叫我。”
藍如煙麵若寒霜，語氣之中充滿了厭惡和抗拒。
“好吧，那藍道友。”
左青玄倒是一臉無所謂，啪的一聲收起了折扇，遙指向徐越，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為什麼徐越要突然與你成婚嗎？明明仙域現在這麼亂，明明他前幾年，沒有絲毫這樣的意思。”
話音落下，現場為之一靜，牧初璿等人，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
藍如煙皺眉，看向徐越。
“沒錯，你二人在一起亦有四五年了，為何他要在今天，毫無征兆的與你成婚？”
左青玄看著麵色漸漸難看的徐越，笑道：“因為他啊，先前並不想娶你，這場婚禮，也不是真心實意，而是彆有預謀！你藍如煙……隻是工具罷了，為了引出‘某人’的工具。”
“閉嘴！”
徐越嗬斥，隨後看著神色有些僵住的藍如煙，急忙捧起她的臉，認真道：“煙兒聽我說，彆聽他胡言亂語！你我曆經波折，今日終成正果，怎可為小人所誤！”
“笑話，好一個小人所誤！”
左青玄目光微閃，一把握住折扇，沉聲道：“誰才是小人？如煙你不妨想想！百年前，他是如何對你的！你的魂殤，你在北海海眼之中遭遇的一切，又是因為誰！更何況，你一個不全之人，他又怎麼可能娶你！！”
左青玄的聲音尖銳無比，徐越的心也徹底亂了，麵如土色地暴喝道：“住口！你再敢多說一句，今日必殺你！”
左青玄的話，很有深意，初次聽聞，讓徐越心頭巨震，似乎對方對藍如煙所經曆的一切了如指掌。
但細細想之，他的話其實破綻百出，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東西！
比如百年前，不少人都知道藍如煙在滿仙域尋找徐越的，不少勢力都被她登門拜訪過。
而藍家小女誤入北海海眼，在其中遭遇了意外，成為魂殤之人的事，如今亦是天下皆知。
至於話中的不全之人，指的是藍如煙因魂殤而魂體不全，還是暗指她在海眼之中慘遭強暴，徐越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話，每一段分開，都不足以說明什麼，但連在一起，卻符合當年的一切！
到底是左青玄精心準備的話術，還是他確實是整件事的幕後黑手？
徐越不禁在思考，在判斷。
但這等反應，看在藍如煙眼中，恰好就是一種猶豫和默認了。
“百……百年前……”
藍如煙雙目無神，呆呆的張了張嘴，又哭了。
不過這一次，她流下的卻不是晶瑩的淚水，卻是一團團蒼藍的魂質，從她眼角處滑出，觸目驚心！
魂殤再犯，藍如煙的魂力變得極不穩定，甚至徐越都能聽到哢哢的碎響之聲了！
“不好！”
徐越大驚失色，猛地回過神來，看著微微顫抖的藍如煙，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強行製住，高聲喝道：“煙兒！固守本心！穩定魂息！千萬不要多想啊！”
但這洪亮的聲音，配上略為粗暴的行為，看在藍如煙眼裡，卻是另一番光景。
“你……你……是……師尊……不……不要……”
徐越焦急的麵容，和百年前，那北海海眼中凶狠暴戾的禽獸，徹底重合在一起了！
“你走開！不要啊！！！”
轟！
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