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和小翠是同村,20歲,身高剛夠150,一個身材矮小還極為消瘦的女孩,因為瘦小,工廠成批定製的工作製服,即便是最小號穿在她身上,還是像穿著袍子般臃腫,小溪外型唯一的亮點是,她與邱芳一樣,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
劉哥簡單給兩人做了介紹後,當著兩人麵,把一串鑰匙遞給肖凡道:“這是小翠出租房的鑰匙,我們已經去過現場,房間的東西我們都沒動。她的遺物裡,有五百多元現金和一張存折,存折裡隻有十元錢,可能是為了保留存折不被注銷留下的。錢財還在局裡,等你們料理完她的後事,可以去局裡領取,如果你們不領取,我可以幫忙寄回給她親人。”
小溪不知道無人收殮的逝者,政府會出麵處理,也不知肖凡準備承擔小翠的後事費用。
她望著劉哥道:“以前每月發了薪水,我都寄回家了,前天發了薪水,聽家鄉人說小翠無人收殮,我就沒寄,可也隻有四百多元,不知道夠不夠幫到她處理後事。”
小溪的言行,可以明顯感覺她的悲傷,這樣的神情人為很難偽裝。
陌生的肖凡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錢的事情你彆擔心,我是她的朋友,我們一起努力,儘量讓她體麵的離開這個世界。”
安撫完小翠,肖凡忍不住心裡的疑惑,向劉哥問道:“小翠的收入不少,她身邊怎麼可能隻有那點錢呢?劉哥,你們能不能查一下,我怕彆有用心的人侵吞了她的血汗錢。”
肖凡不是差小錢的主,劉哥知道他追問不是想打小翠錢的主意,他極為耐心解釋道:“查案期間,我們最先追查過她的財物,她每兩個月寄一次錢回家,少則幾乾,多則上萬,出事前一天,她還寄了一次錢回家。聽說她家裡已經蓋上樓房了,這事小溪可能最清楚。”
想到小翠辛辛苦苦掙的血汗錢,毫不保留寄回家,而她離世,親友隻是為了麵子,就不來料理她的後事,肖凡憤憤不平道:“既然嫌她掙的錢不乾淨,用錢的時候怎麼不見她們硬氣一點呢?”
有劉哥出麵,工廠給小溪批了十天假。三人回到厚街,劉哥帶著兩人去到小翠的租屋就離開了。
房間裡隻剩下兩人時,肖凡想起小翠身前的笑容,想到這是她曾經住過的房間,心裡還是有些發虛,小溪卻認真清理起小翠的衣物。
肖凡疑惑的問道:“清理這些衣服做什麼呢?”
小溪埋頭繼續清理,聲音已經哽咽道:“她從小就喜歡漂亮,以前在家鄉,窮得臀部都遮不住時,她都會去摘些野花編製成花環戴在頭上。這些衣服是她付出血汗買來的,我先整理規整,處理後事那天,一並燒給她,讓她在另外一個世界,也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據小溪介紹,小翠是她帶來東莞的,最早也是與她在麻湧那家工廠上班,後來和廠裡一個保安耍朋友,被保安帶來厚街做了小姐,保安做了爛仔,至於小翠和保安怎麼分手,小溪也不清楚。
她們東莞的同鄉很多,同村在厚街的就有二三十幾個,厚街這幾十個同村,多少都受過小翠恩惠或欠她的錢,小溪近兩天聯係,希望她們參加小翠的葬禮,卻沒有一個願意來,有的甚至還熱嘲冷諷說小翠是賣的,參加她的葬禮就是臟了自己。
小溪說起她的同鄉,眼裡除了憤慨還有鄙視。
肖凡沒想到瘦小的小溪,卻是最為仗義的人,她安慰小溪道:“人窮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我們祖先都能把人性衡量得這麼清楚,我們何必為這些事情生氣呢?不值得。”
兩人聊天,小溪清理小翠的衣物,肖凡整理她房間的雜物,發現一本上鎖的日記本。
肖凡拿著日記本翻來覆去打不開,小溪回道:“你翻一下她枕頭下,她以前把鑰匙放在那裡。”
肖凡猶豫了一下道:“日記屬於個人隱私,我能看嗎?”
“這些東西以前我想看,她都不容許,可是現在情況不同,就憑你願意料理她後事,就可以看看她的內心世界,去火葬那天,也讓她把視為寶貝的日記帶走吧。”
肖凡果然在小翠的枕頭下,找到一把小巧玲瓏的鑰匙。
日記本很精美,頁麵是各種顏色的花卉點綴,這樣精美的日記本當時售價六元,普通的一元一本。日記本上可以看出小翠也有精致而感性的內心。
小翠的日記都極為短暫,但是把時間、天氣描述得特彆清楚。
日記內容多為小翠的生活或心情感想,很少有她對職業的記錄。
肖凡隨意翻看,看到一篇很長的日記:
1992年4月9日晴
今天是第二次和他單獨見麵,明知他的花言巧語隻是為了獲取另外一個嫖客的信息,與愛無關。可我還是傻乎乎的願意與他待一起。
他的外型與我夢想中的白馬王子相差甚遠,就是這樣一位不太帥氣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進了我的心裡,他從我身邊路過,隻是淺表性的一個微笑,我的心卻會‘怦怦’直跳,我希望這樣的遇見可以常有,可是他回酒店的時間很少。
有人說他這個人極為暴烈,也有人說他心地善良。在工作的酒店裡看他打架極為凶殘,可他打地都是極為可恨的人。
我還是相信說他心地善良這部分人,這可能就是愛屋及烏吧!
他身邊女人不少,而且個個貌美如花,可是今天在夢巴黎西餐廳,聽到他稱呼我為老婆,明知是謊言,可我還是興奮了很久,他的一聲老婆,已經讓我找不著北,躺在他懷裡,我就不想起來,可惜.......。
說出他想要的信息,要涉足到男女那點醜事,明知說了,更容易引起他的反感,可我還是說了。恬不知恥說出與另外一個男人的床事,隻是想為自己的愛情做點事情,與他愛不愛我無關,更與金錢無關。
生活在燈紅酒綠的歡場,我以為早已經忘記愛情,現在看來隻是自己騙自己,為從事歡場尋找借口,其實我也會心動,可我是歡場婊.子,早已失去了愛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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