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天空，雲海似一片片的潮，再沒什麼是比這更無拘無束，適合放縱、儘情的舞台了。
隻是承天星的氧氣本就稀缺，呼吸困難的難受瞬間就襲了上來。
沈然眼神猙獰，用手裡的戰刀牢牢卡在這頭巨物的背部肌肉當中。整個人像是一隻甩不掉的螞蟻，被帶著衝入高空，離地越來越渺小。
腎上腺素在瘋狂分泌。
一種超越了俗世所有體驗的刺激，讓自己仿佛直接突破了生與死兩重大關。
“目標已死亡。”
耳麥裡傳出林承德的聲音，“我得回去了。”
沈然心中先是感到一種失落，可惜沒有親手宰了那家夥。
但緊接著又因為身下這頭巨物的劇烈折騰，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邁與壯烈之情。像是老人與海裡的那個死倔強老人，戰勝大魚的同時，也是試圖戰勝衰老，戰勝自己，戰勝那該死的命運！
“錚——”似穿石裂金的叫聲，在沒有阻擋物的夜空中傳出上萬米之遠。可想而知，沈然的耳膜遭受了一次怎樣可怕的打擊。
“什麼？”
“不會吧。”
“他居然是來真的......”
從高空俯瞰下去，這片崇山峻嶺間還零星有一些用戶。包括前麵那些回駐地的男女，這時也在半路上不敢置信地轉過了頭。
向來不會有人在意下麵所發生的事，看不見那些泥土地裡所浸泡的鮮血與屍體。人們隻抬起頭，看著正在萬米高空中與那頭黑頭金雕搏殺的青年，已然是移不開視線。
“天啊。”柳巧張開小嘴，宛如和做夢一樣。自己的預想居然真的成真了，這是多麼天方夜譚的一件事。
“...沈然你。”
李牧也和其他那些人一樣了，呆呆地立在原地，心中震撼到都不知何以言表。
一百米？兩百米？七百米？
統統都不對。
黑頭金雕的秒速是，三馬赫，恐怖至極的三倍音速！
沈然此時就是在以每秒一千三百米的速度，在黑頭金雕的背上在夜空中急速飛馳。
呼吸，呼吸...
沈然感覺這比大海底部還要恐怖，拚命壓榨肺部，想要多呼吸一口氣。
要是沒有星能的話，自己體內的每一個細胞現在都該廢掉了，彆想用得了絲毫力氣。
突然，天地倒置。
世界如雞子，濁在下，清在上。但此刻反過來了。
一頭黑發向下垂，沈然看見了下方的大地，看見了自己現在所身處的高度，看見了一條條供起的山脈脊梁線，看見了阿姆斯特區駐地以及承天基地......
“錚——”
黑頭金雕嘶鳴，雙臂展開近百米，堪比大型戰鬥機，靈活度更遠遠甚之。
它呈仰泳式在天空俯飛，試圖將背上的那個小螞蟻給甩掉。
環，但自己隻要是摔落，這長毛畜生肯定會在半空中展開致命的襲殺！
在沒有飛行能力時，在天空，自己再怎麼也不可能是這種天空霸主的對手。
“看是你的體能更厲害，還是我堅持得更久！”沈然知道，這就是一場拉魚比賽。
自己沒有那種一刀斬破天空的狂霸炫酷能力，而這頭巨禽也拿背上的自己一時沒轍，雙方便以天空作為海洋，以生命力為消耗，進行著一場拉力賽。
......
“那是誰？”
終於，夜空中的動靜吸引出了駐地內的一些負責人。他們歲數至少都是三十歲以上，進化程度在四階及以上。
一個身著中山裝的老人走出，身邊還有幾個人陪同。
他望向天空戰場，突然皺眉就是破口大罵，“是哪個大晚上的不睡覺，這是想乾什麼！不知道宇宙動物保護法案嗎？”
對麵，b區的出口也站著一個中年人，倒是樂嗬嗬地一笑。
無論是一個黨派還是一個圈子都是由形形色色的人所組成的，每個人都性格不同。
像對麵那個老人家就是一個主張保護星際生物的人。
聯邦目前明麵上也確實一直在推行星際殖民運動期間，對於當地生態、動物的種種保護條例。
可就算再怎麼平衡，那些重工業機器也是在承天星上開山動土。那頭黑頭金雕前前後後來襲擊承天基地好多次了，每次都會對工程造成巨額損失。
保護？
幾千萬的損失，可都是背後的人民在默默承擔！還保護個屁！
“要我說，早就該殺了這頭畜生！”
中年人悻悻地想著，又笑問，“這是誰在獵殺那頭黑頭金雕？”
有頭有臉的人物畢竟是不好親身下場做這種事，有損名譽。
但小輩就不一樣了，年輕人有犯錯的權利。
隻是讓中年人覺得好奇的是，黑頭金雕畢竟是這顆星球目前所發現的天空霸主。在缺乏飛行手段的時期，有資格憑一己之力斬殺者，應該得是四階強者。
“是李牧帶來的一個人。”很快，就有人回道。
“夏武來了？”
中年人頓時驚訝，“他來了承天星，怎麼沒人告訴我一聲？”
“不是。”手下彙報，“是一個名叫林承的李家編外人員，好像目前是三階初期。”
聞言，中年人皺起了眉頭，“林承？沒聽說過，但要是三階初期的話...”
他再度望向天空，仿佛是在海洋裡翻遊的黑頭金雕以及其背上那個很難看得見的青年，喃喃念道，“三階初期就想在天空中殺一頭全盛的黑頭金雕，
“那這個林承的能力怕是不一般啊。”
而在另一邊。
老人家怒氣衝衝，已經是挽起了袖子，大叫，“我管他是誰，就算是哪個家主來了，這也不能明目張膽地破壞聯邦憲法！有本事上天，就沒本事去修改法律？”
......
不管背地裡的暗流如何遄急。
但沒有人能不承認，沈然成為了今晚承天星的唯一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