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九點二十三分,地點是火神區的正義大道東。
場麵已經完全失控。
就連那些報道現場的記者都被流彈射死了好幾個,沒辦法再繼續冒著生命危險進行直播。
隻有一些“網紅”,他們以另一種方式,讓觀眾們仿佛親身經曆一樣,體驗到了那種混亂以及殘酷。
“狗日的政府!”“不要再繼續了!兒子快回來吧嗚嗚!”
通過各種渠道看著抗議現場的火城人,有的怒發衝冠,有的哭到肝腸寸斷。
這一天,火城人都算是看清楚了殖民政府的真麵貌。
不管後續結果如何,一道無法愈合的裂縫都永遠出現在了火城。
殖民政府...什麼是殖民政府?宗主國在殖民地所建立的政府機構,為宗主國控製、並壓迫國內人民。
這不就是的嗎?
鮮血占據自己的眼睛,自己還在期待什麼?還在幻想什麼?沈然沒有再產生怨憤的情緒。
雖然他前十六年的人生裡一直堅信著正義、自由、民主等美好字眼,那些家夥也是這樣在課本上進行粉飾世界的。但現在,如狄羅說的一樣,相比於那些幕後推手,自己準備的也太不充分了,自己的能力太弱小了。一切猛烈情緒到頭來隻會轉化成無能為力的痛苦。
而且,這不也是李家的目的嗎。
讓火城人徹底與政府割裂,然後呢?然後轉身擁抱未來以昆侖館作為核心的火城寡頭利益集團?
幻想用魔法去打敗魔法?
沈然不是一個倔強的少年,他原本都快成為了一個生活的失敗者,迫於升學考試的壓力,晚上一個人偷偷抹淚水,絕對談不上是一個敢於高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吧”的戰士。
他也沒想過要堅持做到某一件事,更彆說是親手去締造那一個個至高詞語。
但生活一次次地伸出大手,將他給提了起來。直到在承天星上的那一次,他再也受不了“仰臥起坐”的人生,他大吼,勇敢地抓著黑頭金雕的羽毛,衝上萬米高空,又騰入山川大地,在更加猛烈地一次次上升與下降中,生命意誌就像是一塊鐵被不斷捶打。
所以,
沈然現在絕對絕對不再是一個軟弱的人!
麵對哪怕再多的打擊,他也絕不就此倒下!
現在沒辦法再做到更多了。但以後,一定有機會!
“唉。”
就在這時,一道歎息聲響起。
狄羅的聲音響起,“都說了你是辦不到的,早走了不就好了。現在,怕是難了。”
後方,人群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戴著白色布袋的怪人。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沈然。
“能力不錯。”
悅耳的聲音從那個破舊的布袋下傳出。
......
轟隆一聲。
笨重的機甲被打掉腿部的液壓管,黑色的石油像是鮮血狂湧而出,身體失衡,一下子引起滔天動靜。這種機甲還是形式更大於實際作用,實戰能力其實連舊時代的坦克都比不上。
有頂尖的賞金獵人出現,他們動作迅捷,狩獵一台台機甲和機動部隊的防暴警察。不過,當他們被紅外線瞄準後,同樣一具具身體爆炸開來。
猛烈的火光渲染著這一刻的城市大道。
沈然猛地動了。目標不是其他,而是脫離現場。
和平已成妄想,隻要那幾個幕後推手不想讓這一切結束...沈然很乾脆,開始頗具冷血果斷之風。
而他的速度,更快得驚人!
滴...滴...
遠處突然落來幾條紅色瞄準線,是藏匿在暗處的狙擊手。李牧已經對沈然徹底失望,後者又知悉太多,肯定要除掉。
沈然完全不在意這些“世俗”的威脅。真正的恐怖是那個神秘人。
砰!
槍聲響起。
25毫米的子彈,比當日射殺沈誠的那顆更要可怕無數倍,雷鳴般的槍聲更是在這座城市中回蕩不息。
於電光火石之間,
一朵黑色的蓮花突然間至虛空中綻放。
沈然悶哼一聲,全身星能爆發,調動異質形成一朵黑蓮擋住了那一槍。但反震力還是讓自己有點吃不消。
“完美!小子你是天才!”狄羅驚道。
這得是多麼誇張的反應才能做到?
並且,沈然平日裡是疏於“修煉”的。他對於天煞這一種子能力的練習是很少很少的。
生死關頭最能刺激一個人的潛力。
後方。
那個戴著甲字頭套的神秘人目中閃過一道精芒。
這一切說來話長,可實際上都是瞬息發生。
沈然果斷放棄這裡的一切,不再徒勞地去潑灑熱血,他朝著道路兩邊的建築物跑去。
“等等!你不許走!”誰知,機動部隊的那個長官看見後卻突然大喊,見沈然不回頭,更是下令,調動一部分人手和無人機追趕。
唰——
那個神秘人也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
砰!砰!砰!
密集的子彈以驟雨之勢射來。
沈然衝進一棟寫字大樓裡,玻璃大門被撞碎,緊接著便是各種物體被子彈擊穿的聲音。
“喂,克裡斯。”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有隊友的好處了。
沈然左耳還一直戴著此前克裡斯給的耳麥。
“我看見你剛才做的一切了。”另一邊,克裡斯罕見的聲音有了情緒,有些敬佩,
“但我的命令隻是在當時帶你離開火城。現在我們不可能再與你產生一絲一毫的瓜葛。”
林承德難道不知道火城現在所發生的事?
他不管我了?
沈然沒有浪費時間,既然對方現在提供不了幫助,那就自己想辦法!
“梁白桃現在怎麼樣了?”
“她還在昏迷當中,我們在梨花城。這裡很安靜。”
簡單的對話過後,
沈然聽見下麵傳來的動靜,剛想掛斷,突然想到什麼,“等下,地下城沒有發生什麼動靜嗎?”
“沒有。”
克裡斯回答。
掛斷。
沈然眉頭皺起。現在已經是九點四十分,時間早過去了。按理說,梁知博不是該已經引爆了那扇星門嗎?
“嗯?”
忽然,沈然察覺到不對。
好安靜。
自己正不斷往這棟大廈的天台跑去。而下方除了最開始有些動靜,後麵就安靜得落針可聞了。
沈然停下動作,不再往上跑,而是選擇打開這一平層的大門,進到了一條安靜的內部走道當中。
他全程盯著安全通道的大門。
“你為什麼要背叛李牧?”就在這時,一道女聲突然在自己身後響起。
沈然瞬間毛骨悚然。
後方。
那個神秘人不知何時再次出現。
其頭上戴著像是麻袋一樣的頭罩,上麵用鮮血塗抹了一個“甲”字。應該是件不一般的道具,就站在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自己卻感知不到一絲一毫特殊的氣息。
突然,不等自己開口,她就抬起了右手。
轟~
下一刻,一股奇異的波動以此人為中心傳出。整條走道突然從固體變成了波浪狀的果凍,牆體、道路彎曲變形。
哢!
接著,整條走廊居然像是被蹂躪的泥巴一樣,閉合了起來,然後重新成為固體。
自己的身軀被絞合在了其中。
“這是什麼能力?”沈然大驚。
彎曲變形的走道中,神秘人走過來,居然抬起手摸了摸沈然的頭發,像是摸貓狗寵物一般,“明智的行為。跟著李家沒什麼前途,我看中了你。跟我回地球吧。”
......
......
昆侖體育館。
一片狼藉的現場。
夏武傷痕累累地倒在一個大坑中。
他看著被五花大綁壓在膝蓋下麵的李牧,用最後的力氣憤怒大吼,“季無常!你們他媽的瘋了是不是!”
不遠處。
一個頭上戴著頭套的家夥,用右膝膝蓋把李牧給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都說了,我不是季無常。”
“老東西還這麼能叫喚。”
另一邊,一個聲音粗獷的大漢道,“能不能搞清楚狀況?咱是綁匪,你們現在是被綁了,小命都在咱的手上...”
“我綁你媽的頭!”
李牧臉頰摩擦著地麵,他整張臉充血漲紅,像是頭幼獸般咆哮,“有種就殺了我!”
啪!
話音剛落,李牧臉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夏武看得怒發衝冠。
李牧更是發瘋似的嘶吼了起來,但被那人像是泰山一樣壓著,隻能像是條肉蟲在地麵蠕動。
“裝什麼裝?還沒學會低調是吧?”
那個聲音粗獷的漢子走了過來,頭套的字是血紅色的乙。
剛才就是他蹲身給了李牧一個大嘴巴子。
另一個壓著李牧的同伴,嚴肅道,“注意點季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