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用很認真地目光求解,“為什麼你完全無視我們的建樹成果,單獨抓住我們無能為力的地方,持續輸出痛點。你要如此幼稚?還是說你也是一名虛偽的政客,就是為了扳倒我?”
沈然一怔。
隨即,他三度沉默。
“咳咳...”薛德用力咳嗽,手已經顫抖了起來,“我們不是敵人,年輕人,我們出生在同一個地方,我們都看著那座城市從亮起到黑暗,無數個日夜。”
“同理...”
說到這裡,薛德從懷中顫抖著取出一根注射劑,紮進胸口裡。
他大喘氣。
得以支撐著說出下一句,“地球和火星的關係也是...一樣。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
沈然儘量淡定一點。
“林澤,我,你,還有更多的生活在地球上的火星人,我們沒有民族之分,沒有宗教信仰,促使我們相遇,維持著我們大家在一起的是一個共同身份——火城人。我沒有忘,我怎麼可能忘得了,這是我攫取政治資源的手段...”
薛德最後的傳授經驗,並交出了一個重要東西。
那是一個u盤。
沈然略微動容。
“你太年輕,太鋒芒畢露,太容易傷人了。你想當英雄,可我們也不是...咳!我不知道...呼...呼!”
這個人用手抓緊了胸口,像是心臟絞在了一起。
話沒說完。
他忍著劇痛,顫抖著將那個u盤交給沈然,竭力解釋,“這是,大家的‘把柄’,還有我背後一些人的資料。”
沈然徹底動容,瞳孔微縮。
“我挺不過去這次風暴了,很多人也都挺不過去。但你應該能...”
薛德死死地看著沈然,像是地獄裡渴望求生的鬼看著上麵的人,
“我是所謂的火星幫頭目。每一個到地球想要尋求發展的家夥都繞不開我,都有在你眼中肮臟豐齪的交易,但是都能發揮出作用。”
“你...”
沈然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薛德對沈然的這副表情變換似乎很滿意,很引以為傲,讓他在劇痛之中也笑了出來。
“嗬嗬...咳...很震驚嗎,我和那個地下城幫派老大的梁知博可不一樣...”
薛德儘量挺直,讓自己能像出席電視節目時的姿態一樣,
“我可以選擇。”
他選擇了沈然這個年輕人。
因為,後者展示出的能量掀動了地球五大洲。
因為,沈然無論是在火星上,還是在來到地球後,從始至終都堅定無比地站在火城,兩次都挺身而出。
周虛清是極度衰老了,不願人類聯邦再發生大的震蕩。
而薛德不然,他人在中年,
雖身軀將死,可心還鮮活著。
“這是...什麼環節嗎...”沈然發呆。
“火星幫從來隻有一個環節——忠誠測試。”
薛德看著沈然,那雙眼睛裡已布滿血絲,“你通過了。沈然,你可以代替我了。”
沈然攥緊u盤,要上前給薛德進行救治,卻被其伸手打開。
“你要成功,我就不可能活得下來。晚死隻會是更大的羞辱。”
薛德癱在沙發上,嘴唇青黑,虛弱地說,“讓我隨著過去的火城一起...咳咳...在這裡消亡就好。”
“這一輩子,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夠了。”
他最後交代,讓沈然幫忙打開電視機。
屏幕中的光亮重新鮮活了起來。
火城實時新聞陪伴在他生命的最後旅程。
為什麼不接手,補救火城政府失敗的開發案呢?為什麼要看著家門口的那個廣場一直爛尾——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眼中的現實模糊了,過往的一切變得清晰了。
原來是被刻意饒了過去。
饒過了當初想要讓火城變得更美好的初衷。在一次次妥協中,他已不想再去麵對當年的那個自己,直到看見了那個同樣來自於高新區的少年。直到看見對方以一雙惡心、鄙夷的眼神盯著自己。
直升機盤旋在天空中,街道上是包圍的車輛,燈光閃爍,警笛響亮。一個個上城的機動部隊強化機械士兵陡然拔出了槍,對準了那些無辜民眾身後的草字幫成員。
那些憤怒的抗議,那些惶恐的求救聲,那些嚴厲的命令聲,那些子彈上膛......
砰的一聲,
槍聲響徹火城。
......
“緊急插播一條消息...一名地下城高新區普通居民意外身亡...”
不帶感情色彩的新聞播報聲在昏暗的房間中響起。
......
......
沈然用手抹了一把臉龐。
臉上掛著兩行同類死後的悲涼。
和當初的梁老大不一樣,梁知博讓自己帶著梁白桃逃,逃得越遠越好;
薛德要自己前進,前進!
曆史的車輪在被推動。炮火聲震耳欲聾中悲壯倒下的屍體,陰暗房間中無聲從嘴角流出的毒血,更多惶惶不可終日的人在等待著...代價觸目驚心。
沈然胸膛中有一股不平之氣欲要噴薄。
如同亂世,
他無比想要拔劍,用寰宇劍來衡量真理!
“來!”
沈然陡地按下那個小黑匣。
......
唯有將那些阻擋自己前進的魑魅魍魎統統斬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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