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沈然從床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起身。
刷牙,洗臉。
忽然,沈然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愣。
“被帥呆了?”狄羅忽的冒出一句聲音。
對!
沈然就是想到了寄宿在自己靈魂中的那個惡魔,“你怎麼還沒死?”
他重新繼續刷起了牙。
“咒我死?沈然你捫心自問,誰與你生死與共的次數最多!”
狄羅大為生氣。
“我靠!好像真的是你。”沈然被這一答案給嚇了一跳。
遺憾地說道,“你說你要是個身高一米五、古靈精怪的小魅魔多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咱的身體容不下兩個靈魂。”
狄羅又笑了,“我說了多少次,惡魔沒有性彆。”
沈然一聽,眼睛微亮。
但想到狄羅肥鯰魚的本體,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喂!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我是知道的。人類,彆用你們低級的審美觀評價我!”狄羅叫道。
“好好好。自信的狄羅最美麗。”
沈然敷衍地答複。
刷完了牙,
沈然下樓,嘀咕,林承德怎麼跟個家庭保姆了?
他坐在餐桌上吃著林承德做的三明治和蛋撻,一邊和腦子裡的狄羅閒聊,
“不是說有個家夥跑去對付你了嗎?”
“啊哈哈哈哈!”
頓時,狄羅這貨就和發神經一樣大笑起來,“對付我?你們人類就是愛開這種低級玩笑。”
沈然懶得說你算個什麼?
伽羅那樣的世界級存在,照樣到頭來還不是被用戶們給搞定了。
“看來對方是失敗了?”沈然心想。
這對於自己來說不算好消息,也肯定不是壞消息。
在那個時間點去對付狄羅的人,
肯定是季、吳、王三家聯盟想通過狄羅來拿捏自己的。
“嘿嘿嘿...”
忽然,狄羅發出低沉的怪笑。
“你笑什麼?”沈然納悶。
正在這時——
一道蒼老的身影緩步從樓上走了下來。
“師祖!”
沈然趕緊起身。
正是周虛清。
周虛清隻是看了一眼沈然,簡單問了傷勢情況,然後就沒啥多餘的話了。
沈然則琢磨著自己三叔的事,還是想稍微過問一下。
“修竹的事暫時不用你管。”
周虛清自顧自地喝起了魚湯,又說道,“你昨天對季哲聖步步緊逼,不太好。”
得!
家長教育來了。
沈然還是得聽的,“...嗯。”
“你會下圍棋嗎?”
忽然,周虛清問。
沈然詫異,然後道,“我可以學。”
“......”
周虛清看了一眼沈然,“不會就是不會。學林承德那種油嘴滑舌作甚?”
......
早飯時間結束。
未央湖畔,青草地上,沈然和林承德對座。
從湖麵吹來的冷風還有點寒。
正中央擺著一副棋盤。
一旁是周虛清作為觀棋。
沈然悟性肯定是高的,簡單教了一會兒後,就知道了“氣”、“打劫”、“飛刀”、“衝”、“斷”、“尖”等等。
他和林承德正式下起了圍棋。
一黑一白,
兩人下棋的速度很快,哪怕到了中盤,落子速度依舊是你一手後我緊隨一手,像是快棋。
輸了幾盤後,就有來有回。
再往後,兩個小時後,沈然成功板回一城。
“厲害。”林承德棄子,認輸。
沈然沒有半點得意。
下棋比拚的是算力。
雖然自己和林承德的種子都是開發到了第五階段,
但林承德是念力係的進化者啊,人家的大腦運算速度肯定要比自己快。
“在師祖麵前,你這不是...”沈然小聲嘀咕。
“我來吧。”
正在這時,周虛清開口。
沈然眼神微變。
接著,林承德也抿嘴起身,居然是周虛清與自己手談了一局。
沈然謹慎著落子。
“你下棋很喜歡在一個小範圍內下棋,尤其喜歡進攻,好戰,總想著在一個點上和林承德爭得你死我活。”
周虛清執白子,起手讓了一個天元。
老人下棋就比較慢了。
沈然不得不跟著慢。
“棋子是沒有弱點的,有弱點的是棋手。你的性格和棋風會讓你贏,也會讓你輸...嗯?”
老人正說著,忽然蹙眉。
棋盤上,攻殺不斷,黑棋和白棋看似生死交錯,但又逐漸走向了兩條大龍的互絞,雙龍搏命。
老人默默地點頭。
一旁,林承德也品出來味兒了。
又不知道是哪裡把師父給惹生氣了,這是用下棋來“指教”沈然呢。
當然。
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應該是寰宇劍現在交給了沈然。
沈然更確切地來說,是周虛清的第四位弟子了。
“小然下棋才剛上手嘛,新手不都這樣,沒大局觀,追求速度,喜歡打殺,就喜歡在局部死纏爛打。”
林承德替沈然解釋。
周虛清搖頭,觀棋片刻後,說道,“倒也不然。
棋感還是強,殺著殺著就打到接龍了。”
最終,
沈然棄子,認輸,“下不動了...”
棋盤上倒也不完全就是丟盔棄甲的慘像,而是殺到殺不動為止的壯烈。
周虛清皺眉。
他本是想借圍棋告訴沈然要學會顧全大局。
地球就是一盤棋,整盤棋才是關鍵。
未曾想,此子並不是單純悍勇。
殺到最後,棋盤上的棋子並非零零散散、各自困獸猶鬥,分明是成了兩條大龍,進行最終的搏殺。
可這反而讓周虛清心中暗歎,
“也是個和他三叔一樣的人,教不回來了。”
就在這時——
沈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師祖,其實我更擅長象棋。”
“好小子,你這是圍棋輸了不服氣,下不起是吧?”
林承德沒好氣地打斷沈然的話語。
周虛清示意讓林承德彆說話,看著沈然的雙眼,“象棋,為什麼?”
“象棋的戰線沒有圍棋那麼長......”
沈然說道,“棋盤也要小,但更加精悍。”
“說你真正想說的。”周虛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