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謨記得父親提過,在一場戰爭中,父親親手開槍射死了戰友,一名被炮彈擊中失去半截身體的戰友,為了讓他免受痛苦的折磨。
每天夜裡父親都會聽見那個人的嘶吼聲,哀求聲,他從睡夢裡狂喊著驚醒,等到冷靜下來後,淚水已經染濕了床鋪,口中卻還在念叨著那個人的名字。
也許那個人本可以活著,但他會以殘疾人的身份渾渾噩噩地過完自己的下半生。
還不如讓他戰死於沙場上,至少這樣他可以得到屬於他的榮耀,精神上的殘疾遠遠比身體上的殘疾來得可怕,父親是這樣想的。
父親不清楚這樣做是對還是錯的,但他明白自己剝奪了那位戰友活下去的權利。
母親經常抱著楚謨哭著說:“你的父親曾經是個好人,是戰爭讓他變成了這樣.......不要怪他,你不能怪他,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父親。”
年幼的楚謨並無法理解母親所說的話語。
“你不能怪他.......”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父親......”
“楚謨!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
“他是你的父親啊.......”
不斷這樣說著的母親,在幾年後與父親離婚了。
在父母親簽完離婚協議,坐上車子的那一刻,
他們死在了車禍中。
年幼的楚謨在醫院,對著他們血肉模糊的屍體,歇斯底裡地吼叫著,吼得喉嚨都要撕裂開來,五臟六腑都要吼裂,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好似都在哀嚎。
失去父母的他,被親戚所收養,像是寄生蟲一樣地活著,行屍走肉一般地活到了二十歲。
在這期間,因為精神層麵的問題多次被迫遷入精神病院。
“告訴我......”病號服男孩用食指輕輕敲打著電視,“身為人類的你,得到了誰的愛意,有誰是真正看重你的。”
“我不知道。”楚謨眸光黯淡。
“不知道就對了,因為根本沒人看得起你,沒人會愛你。”病號服男孩湊近鐵網,隔著鐵網觀察著楚謨的臉龐:
“所以,為什麼要當一個人呢,當一條龍不好嗎?”
“我還有.....”楚謨輕聲說,“尼飛彼多,她是在意我的。”
“她在厭惡著你,沒人會接受你。”病號服男孩幾乎一字一頓地說,“你是一個暴君,是一個濫用暴力的怪物,嗖地一下,成百上千的人在你麵前就被燒死了,連灰都沒剩,你認為自己真的算得上一個好人嗎?”
“我不知道,她答應過我的。”楚謨顫聲說,“不管我是龍,還是人,都沒有關係,隻要我是我自己就行了。”
“那你自己是什麼?”病號服男孩撇了撇嘴,“選一選,做一個任人欺辱的懦夫,還是要做一條淩虐世界的龍。”
“我什麼都不想.....”
“那我可以把你吃掉嗎?”
病號服男孩笑了,他露出了龍一般的獠牙,口水順著尖銳的牙向下流淌,落在地麵上,散發出一陣蒸汽。
“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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