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者？”莉迪亞突然醒悟過來，“她們提起過，帶著吞噬者的胚胎上了逃生艙。”
不笑點點頭，“伊撒爾應該預料到天都的分崩離析，所以才會設計出‘純淨教派圖騰’這樣的信號裝置。斷頭岩附近的秘密試驗場，就是給她弟子準備的最後堡壘。”
莉迪亞拍手道，“對呀，難怪那裡還有一台機甲傀儡。而且那個沃克長老看上去就像天都人的模樣。”
不笑的眼睛明亮了起來：“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四人議會’不帶著整個‘薔薇凝望’去那裡避難？”
他雖然是對著莉迪亞說話，但屋子裡的其他人也都聽得清清楚楚。一直麵露慍色的米修，此刻也眉頭緊皺，略有所思。
不笑又問道：“另外，她們四個自稱是‘穿越者’，為什麼能和魔族一樣脫離魂石，自由使用魂術？”
這個問題就像閃電一樣劈中了所有人的腦袋！
米修突然覺得手腳冰涼。
他一直都是“四人議會”最忠實的管家，但就在剛才，他親眼看見了她們抬手就放出了魂術。
倘若沒人提及這件事，那些“薔薇凝望”的衛兵們怕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但是當不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了懷疑和恐慌。
“難道……”艾倫警惕地看著四人議會，“難道她們是魔族的奸細？”
“艾倫，你還太年輕了。”門外麵竟然又傳來了克拉拉的聲音。
緊接著，大門被推開。芬克斯扛著弩箭，帶著一大群紅館戰士黑鴉鴉地湧了進來，瞬間包圍了整個王座大廳。
芬克斯衝著衛士們大聲喊道，“這裡已經被紅館包圍了！快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射穿你們！”
她的身後跟著另一個白發白衣卻帶著自信笑容的克拉拉。
迎著所有人驚詫的目光，她撤下了假發，露出了一對綿羊角來：“彆怕，雪莉不是海怪。”
莉迪亞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失蹤了這麼久的雪莉，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雪莉笑嘻嘻地對著不笑伸出了手掌，“我在克拉拉的密室裡找到了剩下的‘吞噬者胚胎’，正好還有五個。”
莉迪亞盤算起來：“一打胚胎有十二個，魔族最後收集到了三個，地牢裡還有五個。那剩下的……難道已經被她們孵化了？”
看她還蒙在鼓裡，黑凝雪悄聲在旁提醒：“公主殿下何不算算，還剩下幾個？”
莉迪亞白了她一眼，“我也是上過小學的人，減法是學過的，十二減三再減去五，應該是四個……”
她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寒意。
四個？
四人議會？！
難道說……
早已洞若觀火的黑凝雪掂起羽扇指著她們，大聲質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是伊撒爾女士的學徒，還是吞噬了她們的……‘吞噬者’呢？”
那些“薔薇凝望”的教徒們全都驚呆了，艾倫甚至愕然地驚問：“你的意思是……他們是‘吞噬者’？”
黑凝雪冷哼了一聲：“魔族研究‘吞噬者’的時候，我恰好聽過一些消息：這種生物可以強行與其他生物融合，繼承它們的容貌、聲音甚至部分記憶……”
莉迪亞猛然抬頭看向她們，卻看見她們都帶著非人的笑意，隱約之中透著一股殘酷而又陌生的感覺。
“倘若是這樣，那所有的問題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莉迪亞重新抬起長槍指向了那四個家夥，“他們擔心那頭機甲傀儡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們隻能欺騙卡爾去尋找‘煉化殘章’。”
艾倫的心中一陣刺痛。
他其實一直都隱約有些覺察：自從逃生艙的事件後，克拉拉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雖然她總以“失神症”掩飾一切，但總是讓艾倫產生一種微妙的距離感。
可是每次當他看見克拉拉的臉龐，他又會欺騙自己，強迫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多餘的幻想。
事到如今艾倫終究咬了咬牙，痛心疾首地看著克拉拉：“你果然不是‘克拉拉’，你們一定是在我們找到救生艙以前突然孵化了，吞噬了她們。以她們的名義活到了現在！”
“四人議會”互相看了一眼，反倒哈哈大笑起來。
海倫笑道：“我總以為人類是種很聰明的生物，卻沒想到這樣明顯的真相，卻一直看不明白。”
克拉拉搖搖頭，“他應該是看明白了，但這具肉體對他的誘惑太大，他不想看明白而已。”
戴娜傲然道，“是嗎，那我已經給他們留下這樣明顯的提示，他們似乎還沒意識到我們在做什麼。”
莉迪亞長槍指著她們，大聲說道：“你們幾個就不打算狡辯一下嗎？”
“有什麼可狡辯的？”戴娜笑了起來。笑聲中，她的背後緩緩地生出了一對漆黑的翅膀，身上翻騰起濃鬱的黑煙。
簡的肋下慢慢鼓起，撕開了衣服，露出了一對赤褐色的利爪，身後拖著一條粗重的尾巴。
海倫推了推眼鏡，“真是浪費心思，這麼多信徒，得花多久才能召集起來……”說著，她的肩膀和頭頂長出了無數個尖刺，叢叢疊疊向著四周撐開，皮膚也變成了深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