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屎殼郎蛋。”納西安隨口咒罵了一句狂沙帝國的俗語。熟練地從腰間扯下一塊碎布,裹上一根巴羅須的葉子栓在口鼻之間。
這是皇宮貴族們從小學會的緊急避難方法,納西安自然練得滾瓜爛熟。此刻他穩住呼吸,眯起眼睛看清了冷玫瑰逃跑的方向,嗖地追了過去。
冷玫瑰並不認得路,隻是盲目亂闖。不經意間跑進了炊事班的營房。現在正是忙完早餐的時間,炊事班的人恰好在外麵演練。
納西安堵住了營房的出口,高聲喊道,“彆逃了,這地方我比你熟悉多了。那後麵是他們堆放鍋具的地方,不是什麼出口。”
冷玫瑰往門簾後麵伸手一掏,果真掏出了一口平底鍋來。
“好了小姐,現在不是過家家的時候。”納西安沒有拔劍,隻是撿起了一根木棍當作武器,慢慢靠近。
冷玫瑰拋下平底鍋,順手撿起了一把柴刀,打算做最後的頑抗。
這把柴刀雖然磨得發亮,但看冷玫瑰持握的方法,恐怕對武器並不太精通。納西安搖搖頭,“你這樣是打不過我的……”
“埃希納……”冷玫瑰口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宛若一道驚雷劈在了納西安的頭頂!這本是他的真名:狂沙帝國的三皇子,埃希納。自從被二皇子巴布陷害後,他在什拉夫老爹幫助下逃出了皇城,此後就一直自稱“納西安”。
眼前這個舞女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難道比比思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納西安來不及多想,冷玫瑰的柴刀已經劈砍過來。慌亂中,納西安急忙舉起木棍抵擋,但胸口還是挨了一刀。幸虧那把柴刀並不太鋒利,而新兵營配發的鎧甲也還算牢靠。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納西安揮舞棍棒回擊,但冷玫瑰卻一言不發。柴刀和木棍劈打在了一起,納西安突然有些後悔了。
柴刀再鈍也是用來砍柴的,他手裡的木棍恰好就是一根木柴。
劈啪幾聲,納西安手中的木棍越來越短,他不禁著急起來,怒吼一聲:“你倒是說話啊!”
冷玫瑰的麵紗下不知為何已經滿是淚痕,可她手中的柴刀卻絲毫沒有停頓。她的攻勢越來越輕靈,仿佛靈巧的舞步躲避著納西安的攻擊,卻又在優美的舞姿中探出凶狠的一擊。
納西安本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舞女,卻沒想到她有這樣的實力,心中又震驚又疑惑。他瞅準機會猛然丟出手中隻剩小臂長短的木棍,唰地拔出劍來,“你惹怒我了,你這……”
木棍直擊冷玫瑰的麵部,她閃身躲避,卻沒想到她的麵紗被木棍撩飛了出去,露出了她的淚眼婆娑的麵容。
納西安的眼中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因為這個女人……他從小就認識。
“姐姐?!”納西安驚呼道,“瑪利亞姐姐!”
眼前這個舞女的表情愈發痛苦,她的淚水揮灑在空中,手中的柴刀卻旋風般地劈了過來。
“瑪利亞姐姐,快停手啊,你難道不認得我了嗎?”納西安一麵招架著柴刀,一麵說道。
冷玫瑰的麵容扭曲起來,眼神中帶著難以名狀的悲傷。柴刀和短劍在空中激蕩,迸發出耀眼的火星。
納西安的手顫抖著,眼中泛起了淚水。他無法接受那個溫柔善良的姐姐會變成這個模樣。
“姐姐,你在做什麼?守護這個糟糕的帝國嗎?”納西安格開冷玫瑰的柴刀,使勁將她推開,“搜刮財富、殺害平民、豢養軍閥、勾結魔族,這個帝國已經墮入了邪惡,你還想守護些什麼?”
冷玫瑰的眼神淒楚,臉上滿是愧疚的模樣。可她的身體穩住了戰鬥姿態後,再次朝著納西安撲了過來。
納西安放了個破綻讓她的柴刀揮砍過來,側身閃過刀鋒後一腳踹在了冷玫瑰的肚子上,“姐姐,你就甘心成為他們的工具,去迫害更多無辜的平民嗎?”
冷玫瑰被踹翻在地,打了幾個滾後,她突然指著腹部,淒惶地抬頭王者納西安,“快殺死我。”
僅僅幾秒鐘後,她的身體又開始掙紮著站起來,似乎是想要再次發起攻擊。看著冷玫瑰痛苦的神情和反常的軀體,納西安似乎明白了什麼。
兩人目光交彙,時間仿佛暫停了一樣,在這一刻沒有對話,卻似乎有著千言萬語。
納西安狠下心來舉起了手中的短劍。“姐姐……”納西安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似乎理解了姐姐的苦衷,也明白了姐姐最後的抉擇。
冷玫瑰的身體又一次癲狂地衝著納西安劈砍而來,隻是這一次,她悲傷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對不起了,瑪利亞姐姐。”納西安身體一偏躲過了柴刀,手中的短劍狠狠刺入了冷玫瑰的腹部。
血飛濺!
鮮紅色的血!
還有慘碧色的粘稠液體,慢慢從傷口處湧出。
柴刀落在了地上,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微笑。
“姐姐,瑪利亞姐姐!”納西安緊緊地抱住她,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