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紮希爾突然感覺心頭一陣抽動。林頓大師呢,林頓怎樣了?
她想問,卻沒有問出口來。
我現在是一個不認識林頓大師的紮希爾。她在心中默念著,臉上迅速收攏了剛才的驚愕表情。
“回去吧。”那人微醺地看著那堆篝火,跳動的火苗映在他臉上,勾勒出堅如磐石的線條,“你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紮希爾恍然地點了點頭,忽然又搖了搖頭,“不,我的使命沒有結束。”
林頓有超強的治愈魂術,或許紅館想要利用這樣的能力,而讓他活下來?
她抬起了頭,堅定地望著那個陌生人:“我受皇室派遣前往藍岩城,現在又受比比思爵士派遣尋找皇子送信——這封信還在我手上,我的使命就沒有完成。”
那人哼了聲,“那封信,現在已經是一張廢紙。”
紮希爾傲然地抬起頭,“信是不是廢紙,我不知道。但我身為騎士的榮譽,絕不是一張廢紙。”
她儘量將真話和謊話混在一起,好讓人無法分辨。而她毅然決然的眼神,既可以理解成對拯救林頓的最後希望,也可以當作是她對騎士精神的狂熱。
那個陌生人眼中少了幾分鄙夷,多了幾分尊敬。顯然,他理解的是後者。
“沒想到狂沙帝國還有一位真正的騎士。”那人嚴肅地說道,“但我要先提醒你,尋找十八部族是一條凶險的道路。你要迎接部族的挑戰,還要闖過刀山、火海、荊棘林,才有機會麵聖。”
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是紮希爾,一個騎士,為了完成任務,我無所畏懼。”
那人臉上流露出幾分尊敬來,同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克雷吉,願意為你帶路。”
克雷吉?
紮希爾心頭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您就是‘荒漠聖賢’克雷吉先生?”
克雷吉隨性地笑了笑,“我確實是克雷吉,‘聖賢’這個名詞,不過是部族裡的人隨便瞎說的罷了。”
紮希爾連忙躬身向他行了個騎士的禮節:“在下無意冒犯,請您見諒。”
她調查過荒漠中十八部族的情況,眼前這個叫做克雷吉的人,是其中一個部族的領袖。
據說他雖然身為領袖,卻不像其他部族那樣人前顯貴,總是一身素衣,生活簡樸。妻子病死後沒有再娶,也沒有子嗣。他常說:每個人總會死,隻希望部族能長存。
因此他在十八部族中雖然戰鬥力並不算太強,卻有著極為崇高的威望,被譽為“荒漠上的聖賢”。
克雷吉托起了紮希爾的手臂,“對於重名節、講信譽的飛,我素來會幫助一些。今天就先委屈你在這裡休息一夜,明天我就帶你去找部族的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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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希爾隨著克雷吉的人馬,在荒漠中騎行了很久。
部族的人騎著羊駝仿佛舍命狂奔一般,一路風馳電掣,激起的沙塵好像幾道土黃色的閃電。
紮希爾緊握手中的韁繩,死死地拽著自己忠實的羊駝,硬是咬著牙在後麵苦苦追趕。
翻過一座高大的沙丘後,她的眼前豁然開朗。
在無垠的沙漠中,成千上萬的帳篷駐紮在一起,仿佛是一片由布簾構成的城市。帳篷的色彩五彩斑斕,迎著陽光閃爍著靚麗的光芒,宛如一幅壯觀的畫麵。
帳篷群的中央圍城了一個宏大的圓環,周圍是十八麵部族的旗幟,和十八座族長的營帳。這便是這個聯盟的心臟,是沙漠勇士們彙聚的聖地。
“這邊請。”克雷吉跳下羊駝,領著紮希爾走進了中央圓環。
當她剛剛踏入那個圓環的時候,就感受到周圍一股無形的壓力已經爬上了肩頭。她收斂了氣息,警覺地用餘光環顧周圍,幾百雙眼睛正同時盯著她看。
而周圍的頭領帳篷裡已經抬出了造型各異的頭領王座,十七位造型各異的部族頭領,各自盤踞一方。
他們每一位都是沙場猛將或是荒漠智者,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實力和聲望。
紮希爾迎著他們淩厲的目光,強迫自己挺直腰杆,站在圓環當中。
克雷吉先嚎了幾嗓子如同山歌一樣的調子,隨後半唱半吟地念叨:“吾乃大漠之子,彎刀在手。綿延不絕的部族,承載戰爭的力量,來自蒼茫沙漠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