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希爾簡單地回答道:“在下隻是奉命行事。”
哈米德又問:“你知道信裡說什麼嗎?”
紮希爾搖搖頭。
哈米德拍掌笑道,“對,我忘了,你是個恪守美德和榮耀的騎士。我換個問題:你猜猜比比思寫信讓我做什麼?”
紮希爾猶豫了一下,謹慎地答道,“在下離開的時候,隻聽說有一群被稱作‘紅館’的人要來襲擊藍岩城。在下認為或許是比比思爵士請求您發兵救援?”
她故意不提比比思所謂“兩麵同時出兵”的理論,一方麵自然是因為藍岩城已經破了,另一方麵則是顧慮若是自己知道太多,或許會被當做比比思的人。
“不不不,”哈米德搖搖手指,“這信上說,送信的人是篡奪皇位的皇兄山努和霸占皇城的大將軍,派來行刺本皇的刺客。比比思派你來自投羅網,正是為了證明他對我的忠誠。”
這卸磨殺驢的事情確實符合比比思一貫的作風。哈米德這個故事編的非常不錯,隻可惜他不知道紮希爾已經叛離了大將軍,更沒有支持五皇子山努。她其實聽命於護國大法師與二皇子巴布。
紮希爾故意裝出上當的模樣,態度懇切地向哈米德起誓:“在下隻效忠於狂沙大帝,從未參與過篡權謀逆的事情!”
“我相信你的忠誠。”哈米德哈哈大笑,“無論這封信多麼荒誕,寫信的人多麼愚蠢——這位送信的勇士卻是儘心儘責的完成了任務。給你的賞賜自然是少不了的……”
他身旁的阿基拉努了努嘴,一個侍從取來了一把金幣交在紮希爾的手心。
哈米德揮了揮手,示意侍從們退下,“聽說你通過了十八部族的考驗,赫魯和克雷吉對你非常賞識。”
“是的,陛下。”紮希爾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成就。
哈米德微笑著點頭:“很好,你的勇氣和智慧令我刮目相看。如今的狂沙帝國,已經少有像你這般的勇者。”
麵對哈米德的讚揚,紮希爾努力控製著自己不可喜形於色。
這裡雖然隻是個華麗的帳篷,但對哈米德和紮希爾來說,這裡就是狂沙帝國的皇宮。麵對眼前這個一國之君,紮希爾的每一句話都必須格外小心。
哈米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說,你一直被派遣在外。父皇駕崩的消息,你可聽過?”
紮希爾道:“聽說過。”
哈米德繼續開口,目光深不可測,“父皇傳位於我,但我的兩個兄弟試圖謀反,這消息你可曾聽過?”
“我……並不知情。”紮希爾坦然回答,腦海中已經開始思索著接下來怎樣應對哈米德的質疑。
哈米德長籲了一口氣:“我的兄弟巴布,素來與魔族勾結,被我打敗後逃往南方。就在我打算捉他伏法時,山努夥同‘兵馬大元帥’達利烏斯在皇城兵變,大批忠臣被殺,我也險遭毒手。”
明明知道哈米德整段話都是在放屁,紮希爾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反駁的念頭,做出了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來。
“皇城多叛黨,反倒是‘十八部族’的人還心懷忠誠。現在有他們的支持下,我才能在這荒漠中立足。”哈米德看了看帳篷周圍,忽然問道,“你不妨再猜猜,接下來我想做什麼?”
紮希爾沒想到哈米德會有這樣的問題,沉默了一瞬間,隨後輕聲答道:“肅清叛黨,重回皇都。”
哈米德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還是個年輕人,想法簡單明了。”
大約是笑得太過張揚,他隨後又連聲咳嗽起來。一旁的阿基拉連忙取來一種草藥製成的香薰,讓這位皇子聞了一會兒,這才止住了咳嗽。
哈米德清了清嗓子,耐心地說道,“本皇現在兵少將寡,達利烏斯手持狂沙兵權,他們‘狂沙五戰神’個個身手不凡,貿然和他們拚命,無異於以卵擊石。”
看紮希爾不說話,哈米德眼中暗含殺機,麵上還是一副淡然地笑容:“你還年輕,若是回到皇城,在達利烏斯手下,或許還能混個官職。你若是現在想走,本皇絕不會害你。”
這種刀斧手在後的笑容,紮希爾早已看得一清二楚。隻不過她一直假裝一個耿直愚鈍的騎士,此刻她也就繼續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殉國的表情,“身為帝國騎士,隻對狂沙大帝效忠,怎能歸順叛軍。”
“是嗎?”哈米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得意,“你確定願意效忠一個失勢的狂沙大帝?”
紮希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大帝就是大帝,無論何時,身為騎士便永遠效忠大帝。”
哈米德笑了笑,對這個年輕的騎士越發滿意:“既然你已經宣誓效忠於我,那本皇就告訴你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十八部族多勇士,但人口不到兩萬,擁有的土地僅僅是這片荒漠。這樣的實力想和山努爭霸,毫無勝算。但是這裡向北不遠處,就是紅館匪徒的地盤。”
紮希爾心頭一動:難道哈米德真的會攻打紅館?這樣或許林頓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