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宵禁了,樸醫師還沒回來,他是見勢不妙,跑了麼?”
“他能跑去哪裡,去唐人旳醫館?誰肯要他?”
“這倒是說不準,他在洛陽無人要,如果回了新羅,那就是神醫!”
“若真是這般倒也好了,怕就怕……唉!”
金漢林和金三光對坐,臉色十分難看。
樸醫師失蹤後,他們起初擔心他逃跑,現在又擔心他不是逃跑。
逃回新羅,大不了苦一苦新羅的貴族,可如果在洛陽被抓住,審問出什麼,後果不堪設想。
金三光左思右想,還是起身道:“此事不能再這樣下去,趁著天黑,得讓智照公主速速離開。”
金漢林想起那個晚上醒來,默默站在榻邊的身影,臉色微變:“可那人武功實在了得,萬一直接動手……”
金三光這次堅定:“他上次沒動手,就是不準備鬨大,我看公主還是有同族之誼的,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我們跪地求她離開!”
兩人商量好對策,往內宅走去。
可還沒走到內宅,就聽前院突然傳來喧嘩尖叫。
大門被狠狠撞開,禁軍和內衛威風凜凜的衝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金良圖和安神感。
安神感得李彥之命,率內衛精銳前來,將宅院團團圍住,然後直接破門而入。
剛剛入府,金良圖振臂高呼:“諸位隨我滅敵擒賊!!”
這可不是嘴上逞能,金良圖一馬當先,跟攻城先登似的,衝了上去。
安神感:“……”
你領著數百精銳,攻入一個仆人都不過百的質子宅院,這麼激動作甚?
金良圖是真激動,也是真賣力,衝鋒在第一線不說,麵對幾名想抵抗的健仆,二話不說撲了上去。
拳腳相加之下,這些仆從頓時慘叫著被打趴下去。
金良圖大手一揮:“統統拿下,不放過一個賊人!”
“是!!”
眾禁軍的聲音喊的驚天動地。
如此動靜,彆說金漢林和金三光驚惶失措的奔入,楊再威早已察覺,扶著金智照起身,準備逃離。
金智照依舊虛弱,樸醫師給她治了好幾天,基本是精神療法,傷勢恢複全靠自身。
但一個安穩的住處無疑對療傷作用極大,她被一折騰,又是一口血吐出,卻還抱有希望:“那人的口音,是我新羅人,他叫的這麼大聲,肯定是要提醒我快走……”
金漢林和金三光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終還是委婉的道:“公主殿下,金良圖雖是出身新羅,卻一心要做唐人,他是真的會抓人的。”
金智照嘴唇抿起:“要相信自己的同族,我們體內都流著新羅的血脈,關鍵時刻,他或多或少會幫一幫的……”
聽了這話,金漢林和金三光倒是露出些希望,楊再威則微微搖頭:“師妹,我們走吧!”
金智照接著道:“此次是我連累了你們,放心吧,你們如果出了事,我一定儘力保你們無恙!”
金漢林和金三光十分感動,然後連連催促:“公主殿下,你快走吧!”
金智照離開了內宅,半刻鐘不到,金良圖就衝了進來。
一路拳打高麗奴,腳踢新羅婢,勢如破竹。
金三光之前喝了公主的雞湯,此時也堆著笑迎上:“金長史,不知你這是……”
金良圖目光一掃,就知道賊人已經逃離,估計是趕往下一個窩點。
完成了李機宜交托的任務,他緊繃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你們可知罪?”
這個神情變化,成功的誤導了兩位質子,也跟著鬆了口氣:“知罪知罪,金長史準備給我們安排什麼罪?”
金良圖詫異的看了看他們:“你們倒是爽快,罪名還能有什麼,當然是窩藏外賊,圖謀不軌!”
金三光陡然僵住:“這……這不對吧!金長史,這罪名我們可承擔不起,你不要聽旁人誣陷我們啊!”
金良圖皺眉道:“你剛剛不是還知罪麼,怎麼如此反複?實話告訴你,樸醫師已經統統交代了,那新羅賊女這幾日就藏在你們府上,不要妄圖狡辯了,沒有用的!”
金漢林在邊上怒道:“賊女?金良圖,你也是新羅人,怎可如此稱呼公主殿下!”
金良圖聞言勃然大怒,揮手一個大逼兜抽了上去。
啪!
伴隨著數顆牙飛了出去,金漢林狠狠倒在地上,半張臉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整個腦袋嗡嗡作響。
金三光知道再無幸理,也怒吼道:“金良圖,你給唐人當狗,不會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