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蘉span丘神績見了不禁咋舌:“十多年過去了,這位趙國公還有這般影響力?”
李彥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恐怕不止是影響力的關係……”
他看向那位年紀最大的員外郎,就是此人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侯員外?”
員外郎是郎中的副手,從六品上,品階不低,油水同樣豐厚。
這位員外明顯已經年過半百,但皺紋較少,氣色紅潤,顯然過的是養尊處優的富裕日子,此時來到麵前,畢恭畢敬的道:“李機宜!”
李彥道:“以侯員外的年紀,應該是當年趙國公謀逆案的親曆者吧?”
侯員外抿了抿嘴唇,緩緩道:“李機宜明鑒,老朽當年就在都官司,任令史一職。”
李彥問道:“此案乾係重大,流放之人眾多,你去將所有案錄都找給我,洛陽沒有的話,就派人去長安調取,一份都不要遺漏,能辦到嗎?”
侯員外露出苦色,拱手一禮:“稟李機宜,恐怕辦不到了,麟德元年的一場火災,將此前的案錄都給燒掉了。”
李彥微微眯起眼睛:“麟德元年……那也就是十年前的火災?”
侯員外垂首道:“不錯,那場火勢凶猛,刑部四司都受了災,損失嚴重,大部分案卷和案錄都被燒毀,現在刑部存有的,都是這十年間的……”
李彥想到那時調查六年前的江南血案時,還擔心出現過失火問題,將案卷燒毀,所幸那時沒有發生,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了真相,而現在都官司存放罪人家眷的案錄,卻被大火燒毀……
他揮了揮手:“既然如此,你們各自去忙吧!”
侯員外如蒙大赦,行禮後退下。
出了刑部的大門後,李彥立刻看向金良圖:“此人也受賄賂了吧?”
金良圖立刻道:“下官來之前,都官司就沒有乾淨的。”
李彥道:“神績,派人先盯著這侯員外,如果他聯絡旁人,正好順藤摸瓜,如果他這幾日沒有動靜,就借大理寺,以受賄的罪名將之拿下,問出此人隱瞞的秘密,那場火災恐怕有蹊蹺。”
丘神績領命:“是!”
金良圖和丘神績各自辦事,李彥沉吟片刻,不準備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小小的員外郎身上,傳了個口信,交予東宮的北門學士。
很快,北門學士中的元萬頃來到內衛。
自從太子接納了武後的智囊班底,苗神客就帶著其他五人一起來府上拜訪,感激非常,李彥也接待過他們一回,後來就沒怎麼走動了。
倒不是故意冷淡,主要是北門學士忙得昏天黑地,每天工作差不多八個時辰,他這種隻在午前上班,上班內容還是練功為主的,還是不要打擾人家的奮鬥了。
而元萬頃也在努力工作中,一聽是他相喚,不敢怠慢,匆匆而來:“下官見過李機宜!”
李彥看著這位身材修長,眉宇間隱隱透出傲氣的男子,微笑道:“元舍人不必多禮,請坐,上茶!”
元萬頃坐下,品茶舒了口氣,露出詢問之色:“不知李機宜招下官前來,有何吩咐?”
李彥道:“容我得罪,元舍人昔年因高麗檄文之事,被聖人責罰,降罪流放去了嶺南吧?”
就是這位寫檄文,痛斥高麗不知鴨綠江之險,然後對方真的派兵把守,阻擋住唐軍,被李治直接降罪流放。
元萬頃露出尷尬,眉宇間又浮現出心有餘悸:“不瞞李機宜,是下官年少輕狂,不知利害,獲罪流放也是應得,但那嶺南真是名不虛傳……”
“天氣卑濕,瘴氣密布,夏秋之交,物無不腐,人非金石,豈能久住?下官在那裡僅一載,就生了一場大病,險些回不來了。”
李彥知道,所謂瘴氣,其實就是古人對水土不服的恐懼,並不是真正的毒氣。
比如嶺南的暑、濕和熱,就讓北人極為不適,頻頻生病,再加上蛇蟻蚊蟲出沒,容易傳播病菌,人們就覺得那裡的空氣都有毒害,害怕不已。
這和苗疆的蠱一樣,生病了查不出來就是中蠱,起初都是對未知的恐懼,久而久之越傳越邪乎。
當然這些是不必跟元萬頃解釋的,他主要關心的是:“元舍人在嶺南之時,可曾遇見過彆的罪官親屬?”
元萬頃點頭:“遇見過不少,不瞞李機宜,下官祖上是北魏武帝,如今雖然門第沒落,但家中富裕,使了不少錢財,又有薄名支撐,得到了好些人照料,才撐到免罪之日,重回長安。”
李彥問道:“這些罪人親屬裡麵,有長孫氏嗎?”
元萬頃臉色微變,聲音下意識放輕:“前趙國公的親屬?”
李彥點頭:“不錯。”
元萬頃仔細回憶起來:“下官不曾親自見過,但確實聽其他人提及,讓我想想……抱歉,具體說的什麼,我實在記不清了。”
李彥不以為意:“無妨,時日良久,記不清楚也很正常,勞煩元舍人跑這一趟了。”
元萬頃卻是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道:“其實李機宜若想問嶺南一事,有一家肯定最是了解。”
李彥有些驚喜:“不知是誰家?”
元萬頃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道:“賀蘭敏之被李機宜正法,皇後族內無香火傳承,昔年武氏子弟就被赦免,傳回長安,如今也跟來了洛陽,他們久居嶺南,對於那裡的人,比下官要熟悉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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