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中,楊再威跟在李彥身後,走了進來。
此時狄仁傑和郭元振結束了修文坊的後續安排,也一並前來,隔壁牢房的金智照同時過來團聚。
她首先看著呼呼大睡的阿史那環,露出不解,然後看到楊再威棄暗投明的姿態,頓時如蒙大赦,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分笑容。
濃眉大眼的師兄,終於先叛變了!
“‘佐命’真是收了三個好弟子……”
尚宮此時已經意識到,之前楊再威沒有叛變,是自己的所言,為其徹底堅定了決心,卻又感到委屈:“你們早問這事,老身早就說了,何必折磨這麼多日?”
丘神績冷笑:“你這老賊婆的心思我還不了解?現在嘗到苦頭,什麼都願說,若是一開始就問,你指不定怎麼謊言誤導呢!”
尚宮啞口無言,片刻後哀聲道:“你還要老身交代什麼,儘管問吧,快快結束這一切,求求了!”
將犯人審到都會搶答了,眾人頓時對丘神績刮目相看,丘神績則丟下沒挑戰性的尚宮,來到看似熟睡的阿史那環麵前,笑了笑:“你醒啦?”
聽到這三個字,尚宮條件反射,咯的一聲,直接抽了過去,阿史那環的身體則微微顫抖了一下,睜開眼睛。
他確實已經醒了,畢竟一路車馬顛簸,吵鬨連連,終於在李元芳為自己通宵工作的美夢中驚醒,暗暗觀察著情況。
這一觀察不要緊,不僅師門團圓,還有一個手下尚宮,“佐命”如果此時進來,恐怕都會感到一陣溫馨,有回家的感覺。
可事實上,無一忠心。。
阿史那環對於那藏私的老物毫不同情,隻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不禁悲從中來。
如果彆人也背叛了,那最後入門,情報也最少的他,還有什麼用?
相比起丘神績對新人的關心,李彥確實不太在意阿史那環,畢竟現在的突厥,連新羅都不如。
金智照這個人固然討厭,但她作為新羅公主,身上有不小的政治價值,阿史那環唯一的作用則是查漏補缺,或許能提供一些連他自己都沒在意的情報細節,幫助抓到賊首“佐命”。
於是乎,見同門齊聚,尚宮再被狠按人中,硬生生掐醒過來後,李彥直接道:“我要設伏抓‘佐命’,你們各自提供聯絡此人的辦法,再商討細節,如果有絲毫謊報,接下來的日子就跟神績到旁邊的屋子裡談心,勿謂言之不預!”
尚宮和金智照點頭如搗蒜:“明白!明白!”
阿史那環看到笑吟吟的丘神績,也察覺到這位恐怕不會讓自己睡覺,跟著點頭:“好!好!”
楊再威麵色沉凝如水,等他們說完後,直接道:“我上次與‘佐命’交流,是太子率百官剛入東都時,使用的是信鴿傳書,信中讓我觀察紫微宮的情況,必要時可以試圖潛入宮中。”
金智照接著道:“我也是使用信鴿,與師父傳書聯絡,我在洛陽有一處宅院,裡麵養著受訓的鴿子,上次傳信時是弓氏事發之前,我受傷後與師兄一路東躲西藏,就沒有與師父聯係過。”
阿史那環聽了師兄師姐的話,眼中露出不滿:“真是偏心,我就沒有特訓的信鴿,但有鴻臚寺丞崔殷功的身份,那老物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與我聯係,平日裡我無法主動與之交流……”
尚宮最後道:“‘佐命’與老身的聯絡最為頻繁,卻也是單向聯絡,其中也有不少次,是求證你們三人所言是否為真。”
楊再威咬了咬牙,金智照皺起眉頭,阿史那環乾脆冷笑道:“那老物竟然如此不信我們!”
李彥問道:“在洛陽中,除了戶部侍郎楊執柔、弓家弓嗣業、你們三位、梅花內衛的尚宮、北市奴隸會場裡的密探和陳醫士等分布在各處的探子,‘佐命’還有沒有其他勢力?”
眾人麵麵相覷。
這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原來已經抓出這麼多人了麼?
怪不得如今內獄爆滿,彆的案子想用牢房,還要抓鬮碰運氣。
然而楊再威的回答居然是:“肯定還有,但能主動與‘佐命’聯絡,在洛陽城內的,應該都在這裡了。”
李彥道:“那麼根據你的判斷,你和金智照兩人分彆發出飛鴿傳書,‘佐命’再找尚宮或阿史那環驗證後,信任的幾率有多大?”
楊再威露出悲哀之色:“我從未了解過那隱藏在麵具後麵的人,根本無法做出判斷……”
李彥卻不這麼認為:“楊再威,你是入門時間最長的,哪怕‘佐命’隱藏得再好,終究會有蛛絲馬跡暴露,你要對自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