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來啦?”
裴思簡正在驛館看書,見李彥走進來,隨意的道。
這份態度,丘神績見怪不怪,一並跟進來的王孝傑心中,卻是極為震驚。
這可是一位紫袍大員啊,到了這個級彆,就算是門第再高的貴人,也要恭恭敬敬,居然對李武衛如此隨意?
“裴公,關於吐蕃使節團,剛剛發生了一件事……”
李彥雖然狠狠折了勃倫讚刃的麵子,卻也沒有貿然作主,將剛剛的衝突講述了一遍。
“好!我大唐真是人才濟濟!”
裴思簡聽了事情經過,微感詫異的打量了王孝傑,撫須稱讚,又對著李彥道:“不必顧慮,順其自然便可。”
李彥笑道:“懂了。”
所謂順其自然,就是找到機會,可了勁的打擊吐蕃,刷聲望。
“正好元芳來了,老夫有事與你說。”
裴思簡此言一出,丘神績和王孝傑立刻告退,李彥則跪坐下來,露出聆聽之色。
裴思簡道:“衛國公府來人了,國公盼你早點回家。”
李彥微微沉默。
裴思簡很是理解:“近鄉尚且怯情,何況你一直流落在外,不過你家中情況頗有幾分特殊……”
他頓了頓:“此事老夫不好多言,你還是儘早回去看看吧!”
李彥點頭應下:“好!”
他其實想回國公府看看,畢竟那是李靖的家。
此前依仗隴西李氏,李靖嫡孫的身份,在涼州打開局麵,李彥是很承這份情的。
如今衛國公府勢弱,他希望能幫忙擺脫困境,讓李靖的後人不至於過得太過難堪。
但丘英這一路上推心置腹,反複強調要先麵聖。
李治和武後這對夫婦,對於權力有著極強的掌控欲,而這個時代想要皇權大握,主要的競爭對手,就是那些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
丘英本身是庶出,丘氏日漸沒落,才會被李治引為心腹,如今的李彥世家背景,同樣是有名無實,這個缺點在李治眼中,卻是巨大的優點。
內衛本來就是直接向皇權負責的機構,有能力又不受家族牽製的下屬,誰不喜歡?
可他如果先回國公府,再去麵聖,親疏有彆,在帝後心中的減分,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所以丘英再三強調,回到長安後就要立刻去麵聖,等見到聖人後,哪怕隻是得到一句勉勵,再回國公府都無妨。
李彥心中挺歪膩這種政治把戲,覺得先後順序更有點可笑,但丘英了解李治,這類事聽他的。
說來也巧,此時又有人稟告,裴思簡聽了後眉頭一揚,微笑道:“宮中來人了,聖人對你很是看重!國公府那邊,老夫為你言明,你去準備準備,入京麵聖吧!”
“謝裴公。”
李彥走出屋外,就見丘神績和王孝傑都在等待。
丘神績也罷了,老狗腿子了,王孝傑明明可以去押送吐蕃使節團,居然還特意侯在這裡。
看不出來,這家夥年輕時挺上進,情商不低。
李彥道對丘神績道:“聖人相招,你隨我同行,去將守衛安排好,我們走後,對囚徒的看守一定不能鬆懈。”
丘神績喜上眉梢:“是!是!”
李彥又對王孝傑道:“孝傑豪勇之士,對待吐蕃使者需遵守我上國禮節,也毋須刻意忍讓,我唐人不行怯懦之舉,明白嗎?”
王孝傑本來還有些擔憂,聞言吃了定心丸:“明白!明白!”
李彥笑道:“長安再見,到時再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王孝傑一挺胸膛:“哈哈,卑職期待與李武衛痛飲千杯之時!”
得到準信的王孝傑興衝衝的離開,李彥命人去喂飽獅子驄,一路來到丘英房前。
“元芳,你來了!”
丘英的氣色比起涼州時好了許多,隻可惜餘毒還是傷害到了臟腑,再加上昔日舊傷複發,麵容明顯蒼老不少。
因此當聽了宮內來人的消息,丘英輕歎道:“元芳,既然聖人相招,我又有傷在身,你可以獨自去麵聖的。”
李彥堅定的道:“若無丘叔,哪有我今日成就,人豈能忘本?”
“元芳,你文武雙全,靠的是自身能力,彆人之助隻是錦上添花。”
丘英搖搖頭,又低聲道:“此時宮中來者是柴青,也是千牛備身,與我兄長素有舊怨,我不想連累你。”
李彥明白,這是對頭來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尤其是皇帝身邊,那競爭可太激烈了。
不過這種事還是問清楚為好,李彥道:“舊怨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