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靜待天時
朱元璋的語氣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肯定。
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意義，朱棣看不清。
“父皇何出此言？兒臣知道，父皇做的所有事情都一定是有道理的，兒臣就算猜不透，也不至會有怨言。”
朱元璋聽完，嗬嗬笑了笑：
“你現在說話也開始圓滑起來了，當年你可不是這樣子。”
朱棣同樣輕笑：“人總是會變的。”
“嗯，”朱元璋點點頭，“對，人都是會變的，你變了嗎？”
“兒臣就藩多年，自然會有一些變化，兒臣比以前變得能打仗，更穩重，也更能體會父皇的不易。”
朱元璋咂麼咂麼嘴，眼神複雜，再次點點頭。
“野心呢？也變得更大了嗎？”
朱棣瞳孔一震，看了朱元璋一眼，沒有說話。
朱元璋聽後，搖了搖頭。
朱棣點點頭，“兒臣知道了。”
“咱從當年領兵造反，到坐上皇位，殺了太多太多的人，”朱元璋伸出他的雙手，“咱這雙手，上麵全是血！”
“殿下。”
“可他們隻憑咱的兩句話就肯甘心？若他們聯起手來，在咱這門口鬨，你讓咱怎麼辦？”
“這些年兒臣為大明南征北戰，建功立業，難道還堵不住他們的嘴？他們隻在自己的領地上享樂，如何能與我相比？！”
這明顯是受了一番不小的打擊。
“咱乏了……”
父子二人，此刻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你一定是以為，咱對那些為你說話的人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可咱是啥都沒做啊，他們自己改口了。”朱元璋攤了攤手。
燕王會不會事後滅口？
“陛，陛下，奴婢忽然有些不適，要去出趟恭。”太監總管捂著肚子，皺著臉請求出聲。
原本他以為那是自己的優勢，現在才明白那成了掣肘自己的所在。
大明要的是賢明之君，而不是第二個鐵血皇帝……
一時間，朱棣心中百感交集，欲言又止，他想反駁，但找不到任何理由。
“有野心是正常的，咱當年也有野心，不然也穿不上龍袍，坐不上龍椅。”
“皇帝和藩王不和，內憂外患，大明又豈能好的了？”
看著低沉的朱棣，道衍便明白大概是怎麼回事。
“可你的這份野心，已經不是大明所需要的了。”
朱棣低下了頭，拱手出聲：“父皇歇息吧，兒臣告退。”
“那就讓兒臣和他們去說！兒臣一定能說服他們！”
出了皇宮，回到燕王府，朱棣難掩心中低落。
朱棣默然……
一個處理不好，國家就會出大亂子。
“你太像咱了，無論哪一點都像是跟咱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們怕你坐上皇位之後，會跟咱一樣，那他們就永遠都沒好日子過，永遠被壓得喘不過氣。”
這話是他能聽的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朱元璋所說的一切，都是實打實的問題。
“於是……便有人說，咱該把你立為太子。”
這怎麼可能？
“那父皇心裡的人選是誰？朱允炆？還是……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