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鑫說到做到,在小榕鎮又呆了兩天的時間。
第二天白天艾莉莉上班去了,嚴鑫去蔡家拜訪蔡其祥,順便還想看看自己的兒子。
可是到了那裡才知道,舒怡已經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理由很簡單,想家了,要帶著孩子去外公外婆那裡住上幾天。
蔡其祥雖然有一些不高興,但還是隻能接受。
就這樣,舒怡帶著一兒一女,跟著娘家的人走了。
嚴鑫知道舒怡的想法,就是擔心繼續留在蔡家自己會有危險,這一次回娘家,大概以後都不會再過來了。
但這個他不會跟蔡其祥說。
他並不希望舒怡出什麼事。
從利益的角度來看,舒怡出事,對他是最有利的——舒怡要是死了,到時候能夠獲得蔡家遺產的,就隻有可能是他兒子,而不會是舒怡娘家的人。
他和舒怡私底下做的那件事情,肯定是不道德的,要是傳出來,可不隻是要受到道德上的譴責,甚至還有可能會被蔡其祥給乾掉。
——這老頭現在最為看重的就是血脈的延續,要是讓他知道惟一的孫子竟然是彆人的種子,那還不得氣瘋?
這種情況下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
如果舒怡死了,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人知道,那一點不安全的因素也沒有了。
從利益的角度看來是這個樣子的。
但他真的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他覺得孩子還是得有個媽更好一些。
而且,舒怡做的事情雖然看著有些狠毒,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蔡家對她確實很不好,尤其是蔡越。
到現在他還是認為蔡越死有餘辜。
舒怡能夠做成這件事情,他心裡還挺感激的——這就讓艾莉莉以後不用遭遇那樣的危險。
所以他明知道舒怡的想法,他還是沒有說出來,心裡甚至還偷偷的高興。
離開蔡家,這個女人就安全了很多。
靠著她自己,也許沒有辦法和蔡其祥抗衡,但是身邊有了娘家人的幫助,那就不一樣了。
為了儘可能的打消蔡其祥心中危險的想法,他還跟這老頭聊了一上午善惡有報的故事,從馮晨捐錢修路之後事業開始變得順利為引子,扯到了他們村以及附近幾個村所發生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故事。
其實沒一件是真的,都是他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些小故事,改編了一下,變成了自己身邊的事情,然後說出來。
就是暗示蔡其祥以後不要作惡了,要不然沒有好結果,還會殃及到子孫。
但是可以做善事,這樣就會澤及子孫,得到意想不到的福報。
蔡其祥以前並不相信這個東西的,但是在兒子莫名其妙跳樓自殺之後,就有點信這個了。
不一定就是人變得善良了,但是他覺得做善事可以給自己積德。
現在鳳翔慈善基金會已經成立了,他就是這個慈善基金會的理事長,這段時間也捐了上千萬出來做善事。
那個用的是公司的錢。
此外他自己也自掏腰包以個人的名義捐了一兩百萬出去。
嚴鑫還跟他分析了一下,做了那些善事之後,他以及公司所發生的改變。
在公司的發展方麵,迎來了崔植仁這麼一個有能力的大股東,在這個大股東的幫助之下,公司的發展又往上提升的一個速度,獲得了十億級的貸款,又在一線城市獲得了幾幅地。
在個人方麵,孫子順利的出生,身體健康,一切都良好。
蔡越是一個資深毒鬼,生出來的孩子很大,概率會不健康,但現在這個孩子身體各項指標都很健康,嚴鑫很肯定的對蔡其祥表示,那就是因為這個做爺爺的在這段時間給他積了德的緣故。
在他的分析之下,蔡其祥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這個是有脈絡可循的。
果然還是要做慈善的好。
然後嚴鑫又說,佛家講究的是一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前做了壞事,隻要誠心的改過,最後還是能夠得到一個善果的。
但要是在改過的過程中,又因為彆的原因拿起屠刀,繼續作惡,那就會立地成魔,會得到很嚴重的報應。
蔡其祥問:“那我要是在做了惡之後,又拿出很多錢來做善事呢?是不是又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嚴鑫挺特麼無語的,心裡想著:“你這是在卡bug嗎?”
搖頭說道:“這種糊弄鬼神的事情,恐怕是做不成的。”
心裡又在想著:“這老頭還想著做惡事,難道真的被舒怡給猜中了?”
蔡其祥有一些鬱悶。
顯然是為自己以後不能做惡事而鬱悶。
過了一會兒,又問道:“比如說——我隻是打個比如啊——放棄對一個植物人的治療,算不算做惡事呢?”
嚴鑫明白了,原來這老頭想的是給他多年的結發妻子,已經成為植物人的蔡太太放棄治療。
對於植物人放棄治療,那就等於讓其去死——都植物人了,自然就沒有生活自理的能力,隻要不去照顧,挺不了幾天就會沒了。
主觀意義上來說,那就是想讓對方死,那自然也能算是作惡。
不過實際上這種事情也沒那麼好說。
反正嚴鑫對蔡太太這個人是挺討厭的。
上輩子,逼迫艾莉莉簽下諒解書的,就有著她。
蔡越做那麼多惡,這個當媽的沒原則的寵溺,有著很大的責任。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也不好說是不是作惡。”
蔡其祥精神一振:“怎麼說呢?”
嚴鑫抬頭望天,說道:“植物人,一般情況下,能夠救轉過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就算是救轉過來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一輩子都躺在病床上,每天遭受著折磨,生活質量極其糟糕。在這樣的情況下,早一點結束對方所受的折磨,其實吧,也不能算是作惡。”
說完這些,又停頓了一下,然後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結束病人的痛苦,甚至可以算是一種善行——如果我不幸成為了一個植物人,那我肯定希望我的家人早一點放棄對我的治療,不要讓他們繼續麵對著這樣的痛苦,也能讓我體麵一點的離開這個世界。”
“對對對!”蔡其祥激動了起來,“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如果有一天我遭遇到了那樣的情況,我也會希望家人早一點放棄對我的治療。這方麵我們是不謀而合!”
他一下子又變得輕鬆了起來。
嚴鑫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