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洶湧澎湃,黑夜裡的暴雨,淋得人睜不開眼睛。
林青青整個人透心涼,心慌慌。
這荒郊野嶺的,在天亮之前,不知道這個破廟能不能撐得住,不被衝垮。
剛剛身下又傳來一聲聲巨響,似乎是有幾棵樹從上遊撞了過來。
還有一個犯人,因為雙手沒有扒緊,從屋頂上滑了下去,官差自顧不暇,想拉,也沒拉住那個人。
在一陣斷斷續續的尖叫聲中,那個犯人喊著喊著,浮浮沉沉被洪水淹沒,再也沒了聲音……
林青青著急的不行。洪水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了,讓她心跳也跟著砰砰砰的,像是有貓在不斷抓撓她的心,又像是獵豹在追著兔子跑。
她趴在屋頂,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馬車裡好不容易積攢的資產……她的驢,她的馬,她的兔子,她的布匹,還有那柄賊貴氣賊油潤趁手的玉如意……哎,越想越糟心。
“哎呦!不行了!我實在是扒不住了!”
李桂蘭忽然一聲艱難的呼喊,她的手指就不受控製的僵硬著一點點變得沒有力氣了,也無法打彎發力。
林富貴見老伴兒真的沒勁了,急忙空出一隻手來,用力攬過李桂蘭的身體。
“奶,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說著話,雨水就不停的往林青青的嘴巴裡灌,嘗起來澀澀的。她在另一邊也朝奶奶伸出了胳膊。
“啊!快看前麵!!!”胖子在屋頂的最邊上,此時忍不住喊了一句。
隻見一根粗壯高大的歪脖子鬆樹橫插在洪水中央,上麵不知道是一隻什麼動物,眼神幽幽的望了過來。
破廟越來越接近那棵樹時,林青青突然大吼一句,“咱們走!扒住那棵樹離開!”
她讓袁飽和歸塵和尚想辦法先跳到樹杆上,再以最快的速度來拉自己這邊的幾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袁飽大吼一句,離的還有一段距離,就朝那棵歪脖樹撲了過去。
雖然他的天花還沒有徹底好,但是生死攸關的情況下,人的潛力真是被激發的無限大。
還好,鬆樹是從他們這邊橫插過來的,離得近,占優勢。
袁飽一過去,那小獸就瞬間逃走了。
狼祿祿緊隨其後,經過一開始的迷茫之後,它似乎也明白了當下是個什麼情況。順著樹乾就跳到了路麵上。
緊接著就是歸塵和尚了。大和尚身上背著幾個包袱,身輕如燕,跳過去相當的自如。
眼看著鬆樹離她們越來越近了,林青青衝著自己家幾口人鎮定的說道:“一會兒大家一定要想辦法抱住那個樹乾!萬一誰沒抱住,就在破廟上繼續待著順水走,等著我去找你們,彆輕舉妄動啊。”
林青青跟張萍換了一個位置,讓老媽靠那棵樹能更近一些。
另一邊的官差和犯人眼巴巴的看著林青青他們的動作,心裡有些羨慕,又有些慌亂。
其中一個領頭的官差遲疑了幾秒,他突然甩出他的黑色長鞭,將樹乾緊緊纏了幾圈,頓了頓,感覺牢固了,才對著林青青他們和那些犯人吼道:“快!全部人都往樹上走!”
林青青絲毫不敢耽誤,大吼道:“謝謝官爺!”
有這條鞭子助力,她的人完全能拉著鞭子過去,但是後麵那些人,就難說了!
先跳上去的和尚和袁飽,已經出溜了下去,在樹底下接應著後麵的三老。
李桂蘭咬著牙,緊緊抱住了樹乾,一點點的往邊上挪。
一個個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等到林青青順利過去後,身後已經跟了一連串人了。有兵有犯,參差著往樹上攀。
可是那個執鞭子的官差頭頭,卻始終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