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個晴天,氣溫還回升了三度。
馬車剛到鋪子門口,就見陳氏抱著小兒子慌慌張張的從後院裡跑了出來。
“嬸子,孩子怎麼了?”
林青青跳下馬車,急忙問道。
“嗚嗚嗚……東家你可算回來了!”
陳氏一抬頭,林青青才看見她一臉的青紫,右邊臉頰還有一個腫脹的粉紅巴掌印,顯然是被人動手打的。
再看她懷裡的孩子,更是額頭破了一個口子,呼呼往外冒血。
林青青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塊白布,給孩子捂住傷口,又將陳氏扶上馬車,留下袁飽和尤斌進去看著情況,急匆匆帶著陳氏去看郎中。
好在,郎中看過後說孩子隻是碰了一下,並無大礙,傷口止血後,塗了些黑乎乎的藥膏,就讓他們回來了。
回去的路上,林青青還沒問,陳氏就主動哭著說起來了。
“東家,陳良那個畜牲回來了,而且他的啞症也好了……”
陳氏顫顫巍巍的摟著兒子說道。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陳良?陳秀才?他不是判了流放麼,怎麼回來的?!”
林青青想到那個狗玩意,不禁皺了皺眉頭。
“嗚嗚嗚,聽說豐州城之前地龍翻身,恐是上天警示,皇上大赦天下,所以陳良就不用流放千裡了,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就在咱們店裡賴著不走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陳氏崩潰捂著臉,說完就要給林青青下跪。
林青青沒吭聲,她將陳氏扶了起來。
“賴著不走?啞疾好了?被赦免了?這陳秀才可真是好運氣。”
林青青心裡嘀咕著,這時馬車已經走到了店鋪後門外麵了。
還沒掀開簾子,林青青就聽見門口吵吵嚷嚷,“殺人啦!殺人啦!這家都是殺人犯啊!!”
陳秀才他娘往地上一躺,打起滾來動作好流暢。
陳秀才的爹拄著拐,眯著眼睛哭天喊地,就是眼淚沒有流一滴。
陳秀才本人更絕,指著門破口罵街。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天子腳下,你們爾…爾敢如此放肆!”
此刻街上人不多,可也架不住他們這麼會演會吆喝,頓時圍了一圈看熱鬨的人。
林青青扶著陳氏下了馬車,陳氏看見他們仨這麼鬨,臉色越發蒼白了。
“嬸子,他們會演,你也可以的。”
陳氏看著圍觀的眾多百姓,忽然福至心靈,撲通一下,抱著孩子就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的開始哭訴起來,她臉上的傷,再加上懷裡啼哭不止的孩子,頓時獲得了一邊倒的同情。
本來袁飽把人提溜扔出去後,就關了門,沒理這三人的哭鬨表演。現在聽見外麵孩子的哭聲,又趕緊跑了出來瞧。
後麵跟著尤斌和三個丫頭。
每個丫頭臉上都是巴掌印。
看見了娘和弟弟,三個丫頭瞬間撲了過來,哭做一團,給陳秀才磕頭疏散。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朝陳秀才砸了一個白蘿卜頭,後麵就有人接著砸白菜梗和牛糞的,還有人抓著地上的冰泥渣混合塊往陳秀才臉上扔的……
砸雞蛋那是不可能的,雞蛋多貴的,眾人又不傻。
秀才娘一下爬了起來,趕緊躲在兒子身後。
陳秀才雙手交叉遮擋著臉,頭上頂著牛糞,也是驚慌氣憤,不知所措。
他猛一抬頭,就看見了人群後看戲嗑瓜子的林青青。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說的可能就是他現在這樣了。
陳秀才想起自己這一路的心酸磨難,都因林青青而起,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刀,瘋魔的吼叫著往林青青那邊衝了過去。眾人嚇得紛紛避讓開一條道路,直嚷嚷著這男人失心瘋要殺人呐!
林青青沒動,任由陳秀才麵目猙獰的啊啊啊舉著刀朝自己衝過來。
然後假裝害怕,雙手胡亂拍打,接著抱頭,腳下一絆,眼淚打轉,實則剛剛已將啞藥投擲進陳秀才的嘴巴裡。
陳秀才舌頭瞬間一苦,嗓子灼燒滾燙起來,這熟悉的感覺,讓他瞳孔瞬間放大,愣神的功夫,一堆見義勇為的百姓拳打腳踢,紛紛出手,把他打的爬不起來了。
“朋友們,多謝你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殺人成性,睚眥必報,你們今日幫忙,可來日他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林青青顫著聲說完,“咱們還是報官吧!”
“姑娘你彆怕,官差不是已經來了麼!他要殺你,我們都可以給你作證!”
一個胖胖的大嬸挎著籃子指向前方,果然一隊人馬小跑著過來了。
“怎麼回事啊?”
“官老爺,這被罷免的陳秀才上次去我家投毒,想殺我全家。現在皇恩浩蕩,他剛被赦免了,又跑來要殺妻虐子,還要殺我……”
林青青撫胸垂淚,一副膽戰心驚的小表情。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道:“這殺人成性的畜牲!絕對不能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