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杜維的假設,溫斯頓笑了笑,用手指指了指腳下:
“這是我的酒店,我的!
他裁決者想要裁決我,也得問問這棟大陸酒店中的殺手們同不同意。
畢竟給他們發福利的是我溫斯頓,而不是高台桌!”
溫斯頓的話擲地有聲。
經過他這麼多年的運營,他有這個自信說出這句話。
就像眼前的約翰。
若是高台桌和他開戰,他有信心約翰會站在他這一邊,就跟其他殺手們一樣。
這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即使裁決者來到這裡,大言不慚地說些高高在上的話他也絲毫不怕。
他有這個實力和高台桌進行談判。
除非高台桌想要整個漂亮國處於再無殺手可用的地步才會跟他真正的撕破臉。
否則先打後和是一種很常見的談判手段。
杜維當然也明白這一點。
隻不過在談判的過程中,總有人要付出點代價。
而付出這個代價的將會是已經加入救世組織的約翰。
但即便如此,溫斯頓也從沒想要毀了高台桌。
他隻是想憑借著這些多年積攢下來的殺手人情晉升高台桌決策層罷了。
因為到了那個高度,所能掌握的資源可不再僅僅是殺手了。
就像拜倫製藥、德西瑪科技、四級實驗室、對衝基金會等等位於時代最前沿的東西都會向溫斯頓開放。
這裡麵可是有著溫斯頓十分感興趣的東西在。
所以杜維也沒有蠢到當著麵問溫斯頓如果在高台桌和他們之間,溫斯頓會站在哪一邊。
這種毋庸置疑的問題問出來隻會顯得他很蠢,因此杜維隻是附和的點點頭,接著說道:
“有道理,就算裁決者來這裡又怎麼樣呢?
若是她好聲好氣地說話,我們倒可以招待一二。
但若是她是來審判的,那麼勢必要讓其見識一下我們的手段。”
溫斯頓很是滿意杜維拋棄了那個不切實際暗殺長老的想法,麵露微笑地說道:
“就是這個理。”
“可約翰的懸賞該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一直躲在這房間裡不出去吧?”
聽見杜維將話題重新轉回到了約翰的身上,溫斯頓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高腳酒杯。
他欣賞約翰,因為約翰無疑是他手底下最頂尖的殺手。
能在重重安防之下殺死克莫拉家族的兩任家主就是對約翰身手的最好證明。
這樣的殺手他可舍不得讓其死在那群阿貓阿狗殺手的車輪戰之下。
這將是他最大的損失。
可來自於高台桌高層的懸賞也不是他溫斯頓可以撤銷的。
想要撤銷高台桌高層的懸賞隻有三種可能,一是本人撤銷,二是任務完成,目標死亡,三是由那個神秘的,擁有一票否決權的長老動用權力才行。
說起來還是第二種最容易實現,偽裝死亡對手握重權的溫斯頓來說可真不是什麼難事。
隻是約翰不同意這點就沒法繼續下去。
難道真讓約翰九死一生的去找長老?
溫斯頓沒法做下這個決定,按照他的私心來說,他希望約翰一直待在大陸酒店之中為他解決各種棘手的事情才好。
放約翰離開,無疑是個愚蠢的行為。
一時間,房內的氣氛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杜維在等著溫斯頓回答,溫斯頓在糾結到底該怎麼做,約翰則在思念亡妻。
良久,有了決定的溫斯頓長歎一聲:
“既然你不想換臉,那麼唯有去找長老這條路還有生的希望。
我可以授權給你使用紐約大陸酒店地下的秘密通道。
這條路直接連通了紐約地底下錯綜複雜的下水管道。
經過數百年來的不斷翻新重建,這下水管網已經變成了一個能吞人不吐骨頭的猛獸了。
沒有地圖指引的話,可沒人能輕鬆從這迷宮般的下水管道網中脫身。
所以從這裡離開後,你可以從哈德遜河去往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我隻是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後悔,準備好了以後就聯係我吧。”
溫斯頓提著已經喝了一半的白蘭地酒瓶,帶著自己的高腳杯離開了約翰的房間。
他並不擔心留下的杜維和約翰還會再密謀暗殺長老之事。
隻要他們不蠢不瘋不傻,就應該明白暗殺長老除了讓世界陷入動蕩之外全無好處可言。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走後,杜維居然掏出了信號乾擾器和噪音屏蔽儀,直接隔絕了一切偷聽的可能。
約翰默默地看著杜維的動作,他明白杜維顯然另有想法。
而且那想法極有可能是溫斯頓打死也不會同意的。
望著投過來好奇目光的約翰,杜維笑了笑開口道:
“如果說暗殺長老會導致混亂,那我們暫時找人取代他不就行了?
反正長老之神秘很多人都沒見過,那麼長老換人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
就比如你知道現在的長老是幾代目了嗎?”
約翰微微張了張嘴有些驚訝。
杜維思考問題的角度屬實有些清奇。
似乎從來都沒有人考慮過這個問題,包括約翰自己。
他確實不知道長老姓甚名誰,從他入行開始他就知道有長老的存在,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事跡他的情報他的一切。
長老的存在就像是神話中的宙斯、奧丁之類的傳說。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他們。
他們隻聽說長老淩駕於高台桌之上,長老無可匹敵,長老擁有這個世界的話語權之類的話語。
可一旦細究起來,好像所有人都拿不出一個所以然了。
長老是誰?長老究竟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長老真的無所不能嗎?
這些問題無人能夠回答。
細究之下很容易得出一個疑問,那就是長老真的存在嗎?
還是說長老的存在隻是一個類似於信物的東西,隻要得到它所有人都能成為長老?
這麼說來,杜維先前所說的想法並非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他就算殺了長老也沒事,隻要他能偽裝成長老的存在,外界不會有人知道那渺無人煙的沙漠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早就有人這麼做了也說不定。
約翰幾乎是轉念間就明白了杜維真正想說的話。
與其一直將命運交在彆人手中,不如由自己掌控更好!
他約翰早已厭倦了這種被人拿著皮鞭驅使著的感覺了。
向長老下跪亦或是取代長老,約翰更想選後者。
那麼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事就是他如何才能找到並殺死傳說中擁有超強安防的長老?
想到這裡的約翰有些沙啞地開口道:
“你知道如何找到他?”
杜維點點頭,將手機中的地圖放大推到了約翰麵前:
“摩洛哥,卡薩布蘭卡,那個一半海水一半沙漠的城市。
你需要到達撒哈拉沙漠的邊緣,抬頭去看,找到小犬座的位置。
就是那個在夜空中一直追隨著獵戶座的星座。
你需要跟著其中最亮的那顆星一直走到瀕臨死亡的地步,長老才會選擇派人來見你或是讓你在烈日下曝屍。”
聽到杜維果真將找長老的辦法說出口來,不知道為什麼約翰現在的心裡卻是毫無動容。
仿佛杜維不知道長老在哪的答案才是不正常的事。
雖說這個答案充滿了玄學的意味,但實際上約翰卻是聽懂了背後的意味。
那片占地極廣的撒哈拉沙漠就是長老所隱身之地。
遍地黃沙的撒哈拉沙漠看起來寥無人煙的樣子,實際上卻都在長老的掌控之中。
否則長老可不能選擇見他或者不見他。
長老一定擁有特殊的手段能監視整個撒哈拉沙漠範圍內的一切動向。
而長老的真正基地很可能就是像溫斯頓說得那樣,在沙漠底下所建造的防核設施。
所以能否找到長老跟有沒有追著小犬座走沒有任何關係。
隻要滿足了長老想看人奄奄一息的惡趣味再加上長老正好對你有興趣。
那麼長老自然會在你完全死透之前見你。
所謂的跟著小犬座走,不過是給人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讓人透支體能到瀕死罷了。
一切不過是演給幕後人看得一場戲罷了。
明白一切的約翰隻能無奈的自嘲一笑。
即便如此,自己為了能記住亡妻的樣子也得滿足這些人的奇怪癖好,去到那該死的沙漠遵循他們的遊戲規則!
隻為了卑躬屈膝的找到一條生路!
或者……就像杜維曾提議的那樣,拿起他的武器站起身來,將那高高在上的長老給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