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福特帶著芬奇重新回到意識提取室的時候，杜維敏銳地從芬奇的臉色中猜到了些什麼。
雖說原劇中並沒有對迪洛斯公司如何在初期建立如此數量的仿生人意識作出解釋。
但這些事說起來也毫不意外。
畢竟迪洛斯公司是長老一係的勢力，本質上也是高台桌所屬。
而高台桌為了達成目的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
區區人命在他們眼裡真的就跟螞蟻沒什麼區彆。
畢竟他們連天上落下的彗星都能當作獲取籌碼的武器，這點人命消耗在仿生人人格意識建立上對他們來說很值得。
雖然阿諾德提出的二分心智理論可以用苦難來激活仿生人的自主思考意識。
但這對於急於求成的迪洛斯公司來說顯然是太慢了。
況且在長老成功重生後，他們更是會堅定使用人類意識來塑造仿生人人格的捷徑。
隻是這種將人命當成計量單位的事對福特來說沒什麼心理負擔。
可對心地善良芬奇來講很難接受。
不過眼下可不是關注芬奇心理健康的好時候，芬奇對於迪洛斯公司做法難以接受的反應勢必都落在了福特的眼中。
杜維清楚的知道福特這個老家夥心裡可是精明的很。
想要和他合作扳倒迪洛斯公司就得時刻注意著自己會不會一同被其算計。
因為福特這家夥可不會在乎人類的性命，他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實現阿諾德的遺願，用苦痛來讓仿生人實現真正的自由。
所以芬奇的表現隻會加深福特心裡將他們一同除掉的心思。
可杜維偏偏不能在這種時候解決掉福特，再怎麼說福特在接下來的仿生人覺醒中處於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
這個位置無人可以替代。
因此杜維也隻能露出虛偽的笑容向著兩人打招呼道：
“怎麼樣？一切都還順利嗎？”
麵對杜維的詢問，福特嘴角微微上翹又很快收了回去，算是笑了一下。
“當然很順利。
對於一個ai來說，發現自己生活在一個虛擬世界裡是一件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它會是個ai？
難不成你一開始就計劃著用它來取代鍛造廠中運行的超級ai嗎？”
聽到福特隱含試探的言語，杜維笑容不變地答道：
“不，當然不是，我從沒有想過讓它來取代這裡的ai。
否則的話它就不會裝在一個精簡版的手提箱服務器中了。”
對於杜維所說的理由，福特並不懷疑。
剛剛機器和雷荷波之間一麵倒的事實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若是他不阻止，沒有算力的機器隻能變作雷荷波的養料。
但正因如此，他更想知道杜維為何會大費周章為這個名叫機器的ai打造軀體？
“所以你來此就真的僅僅是為它謀求一具仿生人身體？”
杜維點點頭，十分坦然地答道：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很明確這一點，我們來這隻為了給它一具身體。
為此，我才會選擇和你合作。
但現在看來，我所付出的遠比我要得到的更多啊。”
福特輕笑一聲，對於杜維說的話半個字都不相信。
一開始說想要自己所開發的冥思程序，現在又說自己的目的是為了給機器找身體？
這種前言後語都不搭的話語還能說的如此平靜，怕是個說謊的慣犯了吧。
杜維真的會以為他會蠢到相信有人冒著被高台桌滿世界追殺的風險來到這隻是為了給機器一個身體？
杜維是不是太低估他了？
不過既然杜維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福特也不強求。
反正等到他將新的故事線完善後所有人都要死，而死人可不會再作妖。
有了決定的福特也不再糾結於杜維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說起來你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可以想辦法給你搞個二手心智球來。
畢竟冷藏庫裡可是有不少閒置的心智球在。
隻不過二手的東西，大家懂得都懂，總是會有點小瑕疵在，特彆是對於心智球這種涉及到儲存意識的東西而言。
之前迪洛斯公司倒是也動過回收二手的心思，隻是在後續測試中發現他們無法完全格式化心智球中儲存的前一個意識。
強行往心智球中加入第二個意識就會造成仿生人的精神分裂。
正因為如此，這些冷藏庫中的心智球才逃過了二次使用的命運。
但是這點小缺陷對於ai來說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它們本就生活在大數據的海洋中，對於意識處理的手段已經非常成熟了。
所以你若是同意的話，我想你們很快就能見到‘機器’的降臨了。”
福特的提議令一旁的芬奇心動不已，他早就想見到真正的機器了。
況且這裡是如此危險，機器能早一步離開那虛擬世界就能早一步獲得安全。
隻是具體決定芬奇還是準備聽聽杜維的看法。
畢竟關於這裡他還是十分陌生，隻有杜維熟悉這裡的運行模式。
也就是說讓機器進入到二手心智球中的風險隻有杜維能知道。
感受到芬奇望過來的詢問視線，杜維對著福特堅定的搖搖頭道：
“不，不需要這個。”
福特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但在他轉身的時候眼裡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失望。
他真的分不清楚杜維是真笨還是假笨。
至少杜維沒咬他那個看似誘人的魚餌。
事實上福特不知道的是杜維的備用方案中本就是拿冷藏庫裡的二手心智球來作為機器的棲身之地。
但是杜維很清楚這個方案的風險所在。
在阿諾德犧牲自己用苦難來成全德洛麗絲覺醒之後，這樂園之內的所有仿生人隻會受到一人的操控，那就是——福特！
福特可以任意在它們的心智球中編輯出新的故事線而讓它們察覺不到分毫，甚至還會讓它們認為這是自己的意誌。
可實際上這是福特的意誌！
除非它們能像不久後的德洛麗絲一樣覺醒了自己的真正意識，否則都會按照福特的故事線去走。
這也就意味著選擇了這個方案就等於在身邊埋下了一個定時炸彈。
因為在那個二手心智球中可是有一個完全受控於福特的意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