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年遲疑著點了點頭,與她一道走出坤和宮。
送華夫人回到皇帝賜賞的福清宮後,華夫人一改方才在陳貴妃宮裡的肅容,笑吟吟的施禮道:
“恭喜大監,如今陛下讓你總攬朝政,大監已是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這一切皆是仰仗至聖娘娘的功勞,咱家永不敢忘。”
張錦年麵上一臉的虔誠,心裡卻充滿了芥蒂。
他深知有這婦人在,自己離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永遠隔著道梁子。
況且他已然察覺,這婦人的心思並不同自己在一處。
她一心想要扶植陸彥朝,這是他並不願看到的。
“眼下文謙那孩子怕是再無回天之力,咱家瞧著夫人的意思是將所有希望都放到了彥朝孩兒身上,夫人也彆怪咱家多嘴,那孩子總歸是有親娘在的,就怕與咱們同軸不同心呀。”
張錦年目光深邃,幽幽的長歎了聲。
“大監所言極是。”
這番提醒,倒是讓華夫人有了警覺,也意味深長的笑道:
“畢竟他再孝順,我的確隻是做乾娘的,就盼著我那妹子將來能在彥朝麵前替我多美言幾句,如此,看在老身厚待他們母子的份上,待我老無所依之時能善待於我。”
話落,朝著跟前的兩名女使招了招手:
“夏芋,冬菊,你們二人這次就隨欽差一道前往陸家,老身聽聞陸家大少夫人因華安之事甚為傷心,正好,老身在檀州城有一處宅子,那旁邊有一汪溫泉最為養人,你們前去將她接到此處小住一段時日,定是要好生照料我那妹子。”
最後一句刻意加重了語氣。
張錦年聽得有些困惑。
他提這個醒可不是要至聖夫人去討好那母子二人的。
難道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正狐疑著,華夫人忽然問道:
“說起伺候人這差事,老身倒是想起樁事情來,早些年老身給陸家老夫人也賞賜過兩名婢女,後來聽說是被派去伺候文謙那孩子了,前些日子卻莫名被文謙給杖斃了,大監可知此事?”
張錦年搖頭:“咱家倒未聽說。”
想了想,才挑眉道:“咱家到了煙陽城替夫人問問。”
“咳,也不是什麼大事。”
兩人目光相接著對視一眼,華夫人妖嬈的唇角勾了勾,這次難得露出真切的關心:
“眼下陛下剛將朝事托付給大監,大監卻要遠行,我實在放心不下,既然劉全已經去了煙陽城,大監又何必再去受這趟累。”
“宮中有夫人在,咱家並不擔心。”
張錦年淺笑著說道:“反倒是替陛下修建皇觀一事,還得咱家親自走這一趟,聽說夫人一直在搜尋那八部醫經的下落,說不定咱家走這一趟還能有所收獲。”
華夫人目光頓了頓,沉吟許久才答道:“也好,橫豎已經差了好幾撥人出去,皆是相安無事,大監此行定當一帆風順。”
“就借夫人吉言了。”
張錦年彎身抱了抱拳,挪步正要離去,華夫人忽的從背後將他抱住,語氣沉沉道:
“錦年,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我做這對食的夫妻已三十餘年了吧,你在我心裡絕非一個劉全能夠比得了的,
猶記得剛入宮時便是你一路護著我,咱們兩一路披荊斬棘一直走到了今天,不管我做了什麼,我多希望你能夠像從前一樣一直為我遮風擋雨。”
張錦年目光凝滯,呆呆的出神許久才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會的。”
隨後,毅然決然的踏出了福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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