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曲雲初這些話,彆人不清楚,張錦年自己個兒卻是明白得很。
自打當年那幾樁事情之後,他這麼多年就一直被恐懼折磨著,過往的那些事情就像一道魔咒一樣纏繞著他,一直陰魂不散。
所以自己的病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心病。
這位陸少夫人如此信誓旦旦,她既能為自己治療心病,身體上的病想來也的確是有法子的。
就是針灸這玩意,向來都是他“伺候”彆人的份,如今輪到自己受用,他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默默的瞥了眼陸文謙,也不知他對自己這位夫人到底了解幾分。
想著宮裡曾經發生過的那幾起用針灸行刺的駭事,他頭皮就是一陣發麻。
“陸二爺,咱家今日有些乏了,這針灸一事不如等咱家歇養一日再行吧。”
張錦年饒有深意的示意道。
縱然開始相信她的醫術,他仍是放心不下,心裡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可不等陸文謙作答,曲雲初就搶著將話接了過來:
“大監此時氣色正好,就該趁熱打鐵才有益於徹底根治頑疾。”
提起紮針這事,陸文謙最是有發言權,對自己這夫人半點沒有質疑。
“大監不妨一試。”
他強烈建議道:“賤內行針頗有手法,說不定還真能讓大監徹底擺脫惡疾。”
“這……”
張錦年麵露為難。
“怎麼,莫非大監有什麼難言之隱?”
曲雲初對他突然的扭捏深感納悶。
自己給的符水他都乖乖喝下了,為何會懼怕紮針?
莫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原身的事,害怕自己趁此機會報複他?
張錦年淡定的笑了笑,緩緩坐回軟榻上,麵色微僵著開口道:“咱家不過是擔心少夫人勞累過度。”
“無妨。”
曲雲初擺了擺手:“既為醫者,自當全力以赴為病者減輕痛苦,哪能害怕這點辛苦。”
話落,毫不猶豫的拿起針灸袋徑直走到了他跟前。
礙於陸文謙的情麵,張錦年也不好再推辭。
可看到曲雲初從針灸袋裡取出細長的銀針,他平靜的麵容下心裡卻是直起雞皮疙瘩。
“扶大監躺下吧。”
曲雲初笑著吩咐道:“這行針時講究個平心靜氣,不論是病者還是醫者都出不得半點差池。”
張錦年聽著這番話,隻覺渾身汗毛倒豎。
侍女們見大監並未阻攔,開始小心翼翼的替他解去厚重的外袍。
曲雲初取了幾枚銀針,一邊將細針紮入幾處穴位,一邊自顧自說道:
“大監麵色浮腫,體虛咳嗽不止,定是這一路勞碌奔波受累又著了風寒所致,我這針得刺入大椎、陶道、肺俞、合穀、列缺五處穴位,各泄血五滴方見成效。”
張錦年尚未完全準備好就感覺幾枚銀針已刺入身體,渾身不覺一縮。
“大監要是覺得何處不適可與我說道。”
曲雲初用眼神示意。
張錦年有苦難言,隻是一個勁悶笑:“咱家……受得住。”
“很好,大監不愧是大監。”
曲雲初見狀,又取五枚銀針刺下。
“大監肺腫怕是因炎症所致,這太白、曲陵、土水、四花中穴、外穴五處刺血三滴可見奇效。”
“少夫人博學多識,不愧是醫家之後。”
張錦年不敢言說半個不字,隻得不停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