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清的手在顫抖著,她不知道慕容洲的話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確實想到了這場宴會是奉聖上口諭辦的,若是因為她耽誤了,後果不堪設想!
她強忍著心中的慌亂,朝著慕容洲還算得體地扯起笑顏。
“那就多謝九皇叔了,也勞煩陳侍衛送我出林子,不知陳侍衛可否陪著我順著來時的路先找找,若是找到了,就省得麻煩府中的人,也就不會耽誤了壽宴。”
她的香囊自然沒有丟,之前她巴不得一直找不到,讓整個王府幫著找。但是現在隻能讓小桃等會偷偷扔掉,又假裝找到的樣子,這樣她也好叫陳溪不用再去叫人找。
“柳小姐說得甚是,小姐請吧。”陳溪再次催促。
“小女就先告辭了。”柳婉清勉強地朝慕容洲行禮,這才跟著陳溪走。
慕容洲被留在原地也不心急,用不了一會柳婉清就會找到香囊,陳溪就能回來。
他倚在輪椅上閉著眼睛躲過有些刺眼的晨光,突然聽到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段鳶從草叢中鑽了出來,迷茫地左看右看,就見到背對著她的輪椅。
“小先生?!”她有些意想不到。
慕容洲更意想不到,段鳶已經“嗒嗒嗒”幾步朝他靠近,先是從輪椅一側彎腰探頭側首看了一眼,確定是慕容洲之後才蹦到他的麵前。
“還真是小先生!”
慕容洲啞笑,整個京都坐輪椅又在王府中的人,不是他還能是誰。
“剛打仗回來?”慕容洲問。
剛剛見到段鳶時她還衣著得體明豔照人,現在衣裙淩亂朱釵傾斜搖晃,烏黑的發間還穿插著幾片葉子,跟剛放過馬回來似的。
段鳶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我原本是順著小先生說的路要去涼亭的,但是那條小道怎麼都走不到儘頭,我就想著隻要方向對,走直線肯定是最快的。
“便不跟著路走穿草叢而過,誰知道穿著穿著穿到這來了,小先生,我這方向找對了嗎?”段鳶打量著周圍,發現有點熟悉,但這破林子好像哪條道都差不多。
“跟你的課業一樣,離大譜。”慕容洲眼中盛著笑意回答,豈止是沒找對,她這是又繞回了原地。
“啊?不可能啊,我明明一直向前的……”段鳶開始懷疑自己的方向感。
慕容洲輕笑,笑聲如鳴佩環帶些寵溺,他這林子就是為了阻止陌生的人接近寢宮所以按了迷陣建的,順著特定的路才能到特定的地方,硬闖會模糊人的方向感。
“你那個丫鬟呢?”慕容洲見隻有段鳶一人便問。
“我說要穿草叢而過,小小覺得不靠譜,我便跟她打賭,她順著路走我穿草叢,看誰先到涼亭,看來我是要輸了。”段鳶咋舌,略顯遺憾。
“對了,陳溪呢,怎麼能放小先生一個人在這?”段鳶這才反應過來向來跟慕容洲形影不離的陳溪竟然不在。
然後又發現了慕容洲被放在陽光之下,便自然地走到輪椅後將慕容洲推到樹蔭底下,邊推邊抱怨,“陳溪也是,不在就不在,也不給小先生找個陰涼的地方再走。”
慕容洲眉宇間漸的笑意漸濃,陳溪就算把他照顧得再周到也是個男子,有時候心沒那麼細。
段鳶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在心疼人這件事上並不缺一根筋。
“陳溪有急事,先去忙了,很快就回來。”慕容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