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軍還是來了,戰馬的鐵蹄震碎山河,將北疆城頭上的積雪簌簌震落。
無數的箭矢在空中交替,投石機將石塊擲向城頭,廝殺聲、戰馬嘶鳴聲、刀槍碰撞聲,以及石塊投擲到城頭的轟鳴聲,組成一首悲壯的絕唱。
戰士們的鐵甲上一麵映照著皚皚白雪,一麵沾染著殷紅血跡,無數人倒下,鮮血在身下綻開如花般的拚圖。
“將軍,敵人的衝車快接近門口了!”有人大喊。
城頭上混亂一片,隻要對方不是穿著自家的鐵衣,隻要見麵就是砍。
段正長槍起落間殘肢與鮮血飛濺,被風吹得皸裂通紅的臉愈發的堅毅,他抹了把臉上遮擋視線的血跡,飛身下城騎上戰馬。
“開城門迎敵,弟兄們跟我衝!”
北疆城這道城牆與城門是他們抵禦鷹軍最大的依仗,絕對不能讓衝車衝破城門,也不能讓投石機將城牆破壞,否則鷹軍就能輕而易舉地長驅直入。
這個時候不得不出門迎敵,才能阻擋鷹軍衝車和投石機的繼續使用。
城門打開,無數的將士從城門湧出,段正帶著頭,首當其衝的就是鷹軍的衝車和投石機。
雙方兵馬交彙,仇敵見麵分外眼紅,武將世家世代熏陶出來的勇猛在段正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段正在這邊殺紅了眼,忽地感到背後有一道寒意,回首長槍上撩,一根閃著冷芒的箭矢貼著槍尖刮出點點火星,接著被長槍掃到了地上。
沒有任何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匹赤兔馬從側後方衝來,一柄長矛直刺段正的後腰!
在馬上被人攻擊腰部很難躲開,既不能趴下也無法跳起躲開,就在長矛要刺中段正時,段正一手勒著韁繩猛地往另一側倒了下去,長矛就刺了個空。
段正並沒有摔下馬,他倒下去時勒緊韁繩抱住了馬脖子,躲過長矛之後一拽韁繩借力又回到了馬背上,看都沒看長槍回身朝著側後方掃去。
“鐺”的一聲火星四濺,長槍與長矛碰撞到一起,接著就是密集不斷的金屬交彙震蕩之聲。
在短短的幾息之內段正就和樊宴過了十幾招,雙方都無法奈何對方。
“北征將軍是吧?有點本事。”雙方打成平手誰也取不了對方的性命,樊宴邊揮舞著手中的長矛邊用陰冷的眼神看著段正。
這些年他縱橫沙場鮮少遇到對手,沒想到大燕這次派來的北征將軍看著年紀不大,身手卻不錯,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
“人屠樊宴,不過如此。”段正臉上帶著戲謔。
樊宴也不惱,他怎會不知段正是在故意激怒他,生死搏鬥的時候一旦心態上發生變化,就容易被人抓住破綻,他打了那麼多年仗不可能這點心態都沒有。
“可惜啊,你這將軍勇猛又如何?北疆的雪季能持續四個月,你們這些京都來的嬌滴滴的軍隊,能撐過三個月嗎?你們的人馬滿打滿算也隻有十五萬吧?
“不瞞你說,我應城裡可有二十五萬的大軍,鷹國對北疆勢在必得,你們拿什麼抵擋?”
這便是樊宴的自信,就算將底牌亮給對方又如何?他有絕對的自信能打贏這場仗。
“哼!”段正冷哼了一聲,突然不管不顧地朝樊宴胸口刺去,“你太自負了!”
樊宴眼中有得逞的陰狠,果然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不過說了幾句話給他施壓,果然就心態大變不管不顧進攻,這一下露出的破綻太多了。
段正不管不顧地前刺,勒著韁繩的肩膀就成了最大的破綻,隻要他避過段正的槍,一招就能將段正的胳膊削掉,一個獨臂的將軍,有何懼之?
樊宴的長矛已經往段正的胳膊刺去,突然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像他們這些常年在馬背上打仗的人,早就練就了不抓韁繩也能在馬背上行動自如不會被甩下去的本事。
段正抓著韁繩總不能是因為騎藝不佳吧?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是故意露出破綻引他上鉤!
樊宴的長矛生生止住,馬背上的身子猛地一扭,果然一抹亮白的銀光從他身後掠過,段正前刺的槍也被這一扭躲開從胸口劃過。
果然是陷阱!
樊宴臉色一沉長矛甩出一個大弧度,就將兩杆長槍擊退。
他臉色陰沉地看著繞著自己打轉的兩匹馬,胸口和後背的甲衣都被劃開口子,正往外滲著鮮血。
“好小子,算計到我頭上了。”樊宴陰惻惻道。
段正和段鳶都可惜沒能用這招把樊宴解決掉,不過可惜歸可惜,他們不會給樊宴喘息的機會。
兄妹倆提著槍左右夾擊朝著樊宴攻去,長槍與長矛交彙的聲音不絕於耳。
原本樊宴跟段正交手時就打了個平手,這下有段鳶的加入再加上有傷在身,很快就顯露頹勢。
在一次掃退兄妹倆長槍的時候,樊宴毫不猶豫駕馬往回退,邊退邊大喊著退兵。
他摸清了大燕的兵力,卻小瞧了北征將軍的實力,除了北征將軍之外竟然還有另一位高手加持,他耗得起沒必要在這裡硬拚。
他已經贏了太多次,這次遇到這兩人倒是有點意思,等他們戰敗看著自己的將士死在眼前,臉上流露出的絕望,應當非常美妙吧?
鷹軍退去,段正和段鳶也不敢繼續去追擊樊宴,同樣撤兵回城。
戰後清點了人數,傷亡人數比之前幾場試探仗要多得多。
一邊安頓受傷的將士一邊讓人打掃現場,兄妹倆一刻都不敢閒著,帶著人檢查城牆的受損情況,發現有隱患之處立即修補。
忙完之後已是接近傍晚,首腦們開了個短暫的戰後總結會。
“今日與樊宴交手時,樊宴透露鷹國在應城中布置了二十五萬的人馬,你們有何看法?”段正問。
“難說,二十五萬大軍在六國中都不是想調就能調來的吧?會不會是樊宴想打壓我們故意說謊的?”副統領廖武道。
“但也不是不可能,鷹國對北疆勢在必得,倘若此仗他們已經籌謀已久,所以在很早之前就對此做了部署,此時能拿出二十五萬大軍也不是不可能。”參謀關秀才也分析。
“嫋嫋你怎麼看?”段正問一直眉頭緊鎖的段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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