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洲看著那張十分認真,又透著無知的臉。
他何曾不想將自己一顆真心剖給她看,以前勢微怕護不住她,不敢。
而現在一切準備就緒,她卻隻把他當哥哥,倘若就這樣坦白,隻怕連哥哥都做不成。
他覺得自己可以慢慢謀劃,直到段鳶明白他的心意。
可最近是越來越心慌了,怕像蘇沐那樣讓人捷足先登,又怕自己太過主動,會將她嚇跑。
過了很久慕容洲歎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段鳶的頭,有些無奈道:“真是個笨蛋。”
段鳶很想反駁,但是在慕容洲這個學富五車的人麵前,她可不就是個笨蛋嘛,便隻能咽下這口氣。
隨即她又一副討好的模樣眼巴巴地看著慕容洲,“所以你沒有不開心了吧?”
慕容洲看著她討笑的小臉,哪裡還有什麼氣,反而一顆心都跟著雀躍。
以前段鳶為了減免功課會跟其他先生撒潑打滾,唯獨不會對他,自從做了這個他不想做的哥哥之後,倒是滿足了以前的暗自期望。
慕容洲帶著笑意的眸子仿佛斂著世間最好的風華,“跟我說說在北疆的事吧。”
雖然北疆的閣人會給他傳消息,但是他喜歡聽段鳶講起故事來時,眉飛色舞的樣子,活像個溫暖的小太陽。
段鳶便將在北疆發生的幾件大事都聲情並茂地講給慕容洲,講到她想出計謀引誘樊宴中計的時候,還特意停下來期待地看慕容洲,想要一個誇誇。
慕容洲的嘴角帶著他都不知道的寵溺,“嫋嫋真聰明。”
段鳶內心得到巨大的滿足,以前在學堂上慕容洲看她的功課,幾乎都是皺著眉的,誰能想到她有天也能被慕容洲誇聰明。
被誇之後她便更加賣力地繪聲繪色講自己換上鷹軍裝扮,騙鷹軍開會城門的計謀,那個模樣茶樓裡的說書先生聽見了都擔憂自己要失業。
慕容洲見她這麼高興便一直在一旁點頭,時不時誇讚幾句,將段鳶鼻子都誇到翹上天。
看著段鳶眉眼飛揚的樣子,慕容洲臉上帶著笑意,眼中卻有哀傷,他誇讚段鳶隻是希望她開心,並不想段鳶去做那些危險的事。
但在那次宮宴中,段鳶當著一眾大臣的麵說,她以女子之軀亦能保家衛國的時候,他便知道她是不同的,她鐵了心要做的事,不會被人左右。
以前的段鳶是九天翱翔的鳳,璀璨如明日,灼灼如烈焰,沒人能忽視她的光芒。
如今的段鳶雖然走了彎路,卻依然是跌落穀底仍舊百折不撓重返天空的鷹。
他很喜歡看段鳶如此朝氣蓬勃的樣子,但不管是以前的鳳,還是現在的鷹,他都害怕,怕她飛得太高,永遠都不會在他的身邊停留。
也怕她太過赤誠,當她發現他心底那些齷齪的秘密之後,他們是否還能向今天這樣麵對麵的坐著?
段鳶不懂,怎麼前一刻還帶著笑聽她講話的慕容洲,突然又流露出傷心的神色。
“哥,問你個問題。”段鳶托著自己的下巴認真地看著慕容洲道。
慕容洲回過神來頷了頷首。
“為什麼你好像一直都不怎麼開心?”段鳶問,在她的印象中,慕容洲會笑,但隻是那種很有禮貌的笑容。
也就這段時間他們相處久之後,才偶爾見慕容洲笑出聲幾次,其他時候就像個沒有喜怒哀懼的雕像。
慕容洲一愣,還真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或者從未有人在乎過他開不開心。